玄都又问道:“一位代表燕王, 一位代表太后,还有一位代表何人?” 还有一位扈从站在门外,始终没有迈过门槛。听到李玄都的问话,这位扈从这才抬步迈过门槛,轻声道:“驸马都尉欧阳文见过清平先生。” 李玄都说道:“我听说过你。” 欧阳文微微低头,“在下惶恐,不过一介赘婿罢了。” “赘婿不假,也要看哪家的赘婿。堂堂天家,岂是等闲?”李玄都笑了笑,“虽说本朝驸马不得参与政事,大多只能奉祀孝陵,摄行庙祭,署宗人府事,不过也有例外,我记得阁下应是统领宫中侍卫、仪仗将军、力士校尉,乃是当今陛下和太后的心腹之人。” 欧阳文神色微微一变,没想到李玄都竟然知道自己的存在,心中自是惊骇,脸上却是不显,说道:“清平先生高居终南山上,却能对千万里之外的帝京了如指掌,实在让人佩服。” “你这话言不由衷。”李玄都道,“是‘惊’更多一些吧?” 欧阳文立刻低下头去,“不敢。” “敢不敢都无妨。”李玄都抬手往下一压,“三位请坐下说话。” 李玄都的书房其实也是个议事场所,所以靠墙摆放了四把椅子,供他人落座,徐载钧和欧阳文对视一眼,靠墙坐下了,只有那名女子坐在李玄都的对面。从这一点上来说,三人还是以这名女子为首。 李玄都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道:“世子和驸马,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可唯独不知道你的身份。” 女子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问道:“清平先生对于帝京了若指掌,如今帝京城正在闹乱党,该不会与清平先生有关吧?” 李玄都没有开口回答,反而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徐九开口道:“有关如何?无关又如何?” 女子一怔,倏地望向一直站在门口的徐九。 徐九走进书房,站在李玄都的书案一旁,面向三位来客,接着说道:“清平先生就高坐在这终南山上,你们可以把什么罪名都安在清平先生的头上,可你们却奈何不得清平先生。否则你们也不必亲自跑到终南山来见清平先生了。” 女子勉强一笑,“清平先生,我不知徐九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玄都又望了一眼徐九。 “知道什么意思也好,不知道什么意思也罢。”徐九会意道,“这与我们今天要谈的事情有关吗?” 女子明白了,“是。” 徐九道:“请问姑娘姓名?” 女子回答道:“我姓楼,我叫楼心卿,谢雉和谷玉笙是我的师姐。” 李玄都终于开口道:“原来是楼姑娘,若从三嫂那里论起,你我倒也有些渊源。至于太后谢雉……不提也罢,谢太后派你来讲和的?” 楼心卿沉默了片刻,说了一个“是”字。 李玄都倒是不奇怪,这便是庙堂之人与江湖之人的最大不同。江湖之人讲究一个不共戴天,可庙堂之人却是不然,他们讲究妥协,一切皆可以谈。所以在江湖人看来,李玄都与朝廷早已是不共戴天,没有半点妥协余地,可在朝廷之人看来,所谓的没有余地只是价码不够,且不说能不能给得起,总要先问过了价再说,还可以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也可以边打边谈,所以一边搜捕客栈乱党,一边派人和谈,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就算没法谈,也可以作为缓兵之计,暂且稳住李玄都。 对于李玄都而言,世间事有可以忍者,有万不能忍者。有些事情可以妥协退让,有些事情则万万不能妥协退让。在这件事,他不会妥协,但他不想把让别人知道自己不会妥协。谢雉可以用缓兵之计,他同样可以用缓兵之计,假意答应而让谢雉等人心存侥幸之念,故而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想听听太后娘娘给了怎样的说法。” “那我便直言了,若是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清平先生海涵。”楼心卿道:“清平先生是长生地仙,迟早都要飞升天上,这人间之事,于清平先生而言,不过是南柯一梦。如果清平先生如果能退让一步,朝廷会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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