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司璃音早料到玉滦会这么说。
“恭喜什么?”
司璃音手搭着椅背,慢慢坐下来,明知故问道。
玉滦笑脸吟吟地朗朗说道:“奴婢恭喜夫人终于能主事王府了。”
“只是代为主事而已。”司璃音神色十分冷淡,说道:“有什么可恭喜的?”
“这”玉滦只是想讨个巧,在司璃音面前卖个乖,却没想被司璃音这般赤裸裸的恶意所噎住。
“罢了。”司璃音轻轻瞄她一眼,其间情感复杂令玉滦感觉芒刺在背,“你退下吧。”
玉滦心中惴惴的,低低应了一声只得退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高兴?司璃音轻扣着桌子。
可是这些关他们什么事呢?
司璃音蓦然笑了。
极妩媚的笑。
这笑让埋头进来的白温言在抬头的一瞬间怔了一下。
司璃音本是低垂着头,没发现门口有人进来。听见响动,她才向门口处循声看去。
门外的平地里是厚厚的雪,阳光照在雪上,再反射进屋里。
白温初就在这样的光里闪亮登场。
司璃音微眯着眼睛。
司璃音看不清白温初神色,因为逆着光;白温初却将司璃音看得清清楚楚。
司璃音很少笑。她这个人是冷的。
可她方才唇边那抹妩媚的c嘲讽的c怡然的笑,竟让白温初觉得自己的心在何处轻轻动了一下。
是因为什么?
白温初这些年为名山大川走过许多地方,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美人。江南乌篷船上船家的女儿,玲珑秀致,温婉机敏;塞外走马的女镖师,豪爽干练,那是另一种美了。
可是白温初愈靠近司璃音,才发现她的美愈神奇。她有一副好相貌,说倾国倾城一点不为过,见到她之前,白温初也从别的门客那里听到有关她的传闻,或讥讽或挖苦。初时言弟来照顾她,也曾寄信给他,道:“冰璃夫人与传闻或有诸多不同。”
言弟向来不喜欢道人口舌。
一字千金却舍得费笔墨来写这句话,仅仅只是一句。
自见到这一句起,白温初心里便已有了疑惑,或称之为期待。
可见到司璃音之后,白温初才发现,任何语言的形容和概括,对于司璃音来说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妩媚,但她也有难得的清纯;她心机,但她也有在自己好友墓前难得的潸然与黯然;她性冷心防极重,可又偏偏只听了他的只言片语便相信了他的所有;他以为她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却又发现,她的世界其实比他的世界还要简单明了。
她喜欢谁便相信谁,她厌恶谁便舍弃谁。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但又好像事事都畏惧。白温初不知道,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如何来得胆识,敢在未出阁是勾搭上外面最放肆的王爷――这也是所有门客最津津乐道的。
但白温初更迫切想知道的是,是什么养成了司璃音这般特别c复杂的性子。
白温初定定地看着司璃音。
他觉得她一会儿像是敦煌莫高窟壁画上舞姿轻越曼妙的飞天,一会儿又像是古代仕女图上安静扑蝶的仕女。
白温初觉得自己心中对司璃音生出一种特别的情感来,就像他在高山悬壁上,终于见到传闻中的雪灵芝,那样奇特的感情。
世人对美好的东西多数都会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向往。譬如一般人看见美丽的花,只想采撷之c私藏之,仿佛花开得再美,也只是任君采撷。
可白温初从不这样想,若非必要,何须去采?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白温初从未想过采撷美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