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讨论软不软的问题。
“窗户在哪儿?”
“对对对……窗户,窗户在后面院子里……”常佳卉边哭边喊。
周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拎了张椅子就朝后院去,一路风声渐响,终于看到那扇窗,里头灯火通明,常安低头跪在地上,头发散下来也看不清她的样子。
周勀拎起椅子一下砸过去,玻璃碎了个大口子,还好不是防弹玻璃,他也管不了太多,直接跳上窗台钻了进去,刚好常望德抬鞭又要往常安身上抽,周勀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反手握住挥到空中的教鞭。
“爸,你干什么?”一声怒吼,眼里已经满是寒气。
常望德倒被他辛寒的目光刺了刺,轻吼:“出去!”
周勀也不管,索性去扶常安,“跟我出去!”但地上的人丝毫不动,依旧闷头跪在那里。
周勀知道她是犯了倔劲。
“常安,听到没有,跟我出去!”继而拉她,可常安却一手把周勀推开,“你不用管我,我还有话没跟他说完!”
周勀都快被她气疯了,这种时候闹什么闹?
“常安?”
“常安,听话!”
半哄半劝,还不敢对她太凶,可常安丝毫不领情。
她骨子里的倔劲真是相当可怕的,结果这边常望德看了更气,原本打就打得疯眼了,好不容易见周勀进来,好歹给他一个台阶下,难不成真要把她打死吗,可常安完全不听。
什么东西!
“行,你让她把话说完,今天我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名堂来!”常望德干脆也豁出去了。
父女俩这么多年积在彼此心里的仇怨,不如借这机会都说清楚。
常安鼻腔里似乎哼了一声,抬起头来,日光灯下她脸色苍白,但眼底寒霜浓重,像是被剥开了一层外衣,把一直藏在里面的冷萃都露了出来。
“爸,您打我,管我,这些我都认,但是我一直想问您一句,如果您的仕途最重要,名声最重要,我们所有人都要照着您的要求去遵守规矩,那么您呢,这么多年,您有没有过一丝丝愧疚之意?”
常望德眼神清肃,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常安突然冷笑一声,“我妈妈…她根本不是生病走的,对不对?”
“你……”
“虽然那时候我才七岁,你们所有人都骗我哄我,可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着她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药,我看着她吃的,爸,她是因为您才选择了这条路,您对不起她,您背叛她,您连最起码的夫妻忠诚都没有,这么多年又有什么资格一遍遍在我面前谈礼义廉耻和规矩?”
如果常家是一张表面光鲜秀丽的锦缎,那薛冰的死就是爬在锦缎后面窝藏多年的蛆。
有些真相丑陋疮痍,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相反,消失不了,还会发酵吞噬。
周勀明显看到常望德握着教鞭的手开始颤抖。
常安还不服软,继续梗着头说:“您不但背叛了我妈,背叛了你们那么多年感情,还在她刚走不久就把其他女人接进门,妈妈尸骨未寒,您居然就开始让我认其他女人。”
“够了!”
“不够,怎么够,我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在您眼里一直是一根刺,所以当年您才会把我送去英国!”
“送你去英国是因为你不知好歹,小小年纪居然…”
“对,我小小年纪居然就跟着您的养子私奔,我跟他同居,我不顾您的反对非要跟他在一起,让您丢人没脸了对不对?”
“常安!”周勀拽住她的手指也开始一寸寸收紧。
她也不管了,什么场合,什么分寸,这么多年何曾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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