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西南方向遥遥一指。
城楼之上视野开阔,李旦目光一递便可见镇国公主府所在的方向,有浓烟直入青天。李旦的身子顿时一晃,李隆基等人立时往前进了几步,便见李旦伸手将柱子一抓,稳住了自己。
他若还坚持太平冤枉,那便是说皇帝有罪,别说他现在赢不了皇帝,便是真的赢了,连皇帝都要处置,遑论两位亲王?他只能放弃这个唯一的妹妹了。
李旦浑身的力气顿时泄了大半,说话也无力了许多:“那大郎和二郎呢?”
李隆基缓缓直起腰背,浅笑中添了几分严肃和郑重:“大哥和二哥向来无心政事,儿也不敢轻易叨扰。眼下,他二人应是在五王宅里赏花弄鸟,好不惬意呢。”
“若你兄弟五人,日后也能如此相亲相爱,团结一心,我便是死也可瞑目了。”李旦说着,便要从栏杆上下来,双腿却已有些僵硬了。
郭元振距离李旦最近,忙伸手去扶,却被李旦推了开:“皇帝,不该你来扶我吗?”
李隆基应声上前。李旦紧紧地握住李隆基扶着自己的手,用尽所剩的部力气,道:“从今往后,一切听凭安排。”
待回到薛王太妃的寝宫,李旦让后妃都散了,在薛王太妃的
搀扶下坐到榻上。薛王太妃见丈夫脸色不好,忙问:“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了?”
“没事,我只是累了。”李旦拉着薛王太妃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从今往后,我会一直留在这里陪你,咱们一起安度晚年,含饴弄孙,可好?”
薛王太妃便什么都不再问,只知足而温柔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笑容让李旦想起了太平公主,也想起了方才入殿之前,他让李隆基去忙正事的同时,多嘴问的那句:“幺娘可还能活?”
当时李隆基什么都没说,只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在李隆基追赶李旦的同时,窦怀贞已经逃出了太极宫,直奔镇国公主府传递消息。却不想当他抵达镇国公主府时,岐王和薛王已经率领府兵登门“拜访”。
岐王和薛王都骑着马,身后则跟了一辆牛车,四周围帘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里面坐的是谁——难不成是为太平公主准备的?
一刻之前,太平公主刚听这两个侄子敢带兵前来,便知来者不善,或许是李旦心思又变,或许是李隆基身处绝境便百无禁忌,皆是想要她的命,可她怎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束手就擒?
她当即令大部分府兵与岐王和薛王的兵马对峙,剩下的一小部分分为四组,分别护送其他三个儿子和她以及薛崇简从后门离开——自从出了宫便一直在镇国公主府外徘徊的薛崇简,被太平公主勒令与她一同离开。
窦怀贞见正门已都是兵马,便绕到镇国公主府的后门,想跟着一起逃走,竟看到了薛崇简——他不早就被太平公主逐出了府,还断绝了母子关系?
就这一恍惚,太平公主和薛崇简等人便已扬鞭,窦怀贞连忙疾奔追赶起来。见太平公主明明已回头看到了自己,却根本没有救他的意思,他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喊出来,希望能换自己一条命。然而太平公主再未回头。
待逃到长安城壕之处,窦怀贞忧惧交加,最终自缢。
太平公主则成功躲入了长安附近终南山下的一座寺庙里。薛崇简正帮母亲安顿着,便听母亲轻声一问:“窦怀贞方才说了什么?”
薛崇简细细回想了下:“隐约听见了‘谋逆’二字。”
如此,太平公主怎还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忽地轻笑起来,久久不能停:“好一个李三郎,好一招绝地反击,我竟有一日,也能成了他的弃子。”
太平公主一共在这座寺庙里待了三日。寺中不过一日,世间变幻万千,来之前她还是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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