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迟不晚脸上是全然的冰冷。

    有莫名的阴气滑过她的眼角，瞬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袁乐枫知道自己过界了。

    六年了，这个问题他还是不该问。

    微微扬唇，袁乐枫苦笑了一下：“抱歉，我不该问。”

    迟不晚垂眸不吭声，好半晌才说：“没怪你。”

    不怪，也不会说。

    那双漆黑的眸，直勾勾的望着她。

    袁乐枫费劲的扯了扯唇，那句“我以后都不会再问”始终没吐出来。

    迟不晚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岁月磨砺下的尘埃落定。

    心竟莫名的疼了起来。

    空气里的氧气似乎变的有些稀薄。

    因为缺氧，所以才会觉得胸口难受。

    迟不晚很想问袁乐枫，长达六年的守候，她始终未给过他一个眼神。

    那般决绝的对待，不委屈吗？

    连她都替他委屈，何苦呢？

    袁乐枫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般，淡淡的率先开了口。

    他说：“对于我来说，能遇见你，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除此之外别无所求，我很开心，有这几年的陪伴。”

    字字发自肺腑，饱含温情，连眸光都深的被染了墨一般。

    似乎不管时光怎样无情，他对她都会一如既往。

    迟不晚在她自己没反应过来之前，下意识的紧蹙眉心。

    她在爱情里跌宕起伏。

    结局是遍体鳞伤。

    她不敢变得太贪心，不敢再奢求所谓的一生一世。

    一生太长，变数总会在最幸福的时候不期而遇，杀得人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变故袭击人生，六年前她会按照预定好的轨迹，做一个好妻子。

    如果那人愿意娶她。

    而现在，她早已没了当初的野心和企图。

    她只想陪着鱼儿安稳度过余生。

    袁乐枫望着陷入沉思的迟不晚。

    眸光紧锁，犹如一潭凝结经年的湖水。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冰封的表面之下，早已是波涛汹涌。

    他在她游走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神。

    带着无尽的彷徨和绝望。

    她放下了过去，也不再寄希望于未来。

    那他呢？

    袁乐枫给不出自己答案。

    迟不晚在袁乐枫的叹息中回神。

    再开口，声音里透着僵硬：“昨晚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回到了我和他初遇的那年，醒来后我在心底问过自己是否还爱他。”

    神色一顿，喉咙间仿佛堵了一根刺。

    过了一会，迟不晚才继续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心里忽然很难过，爱情虽然没有结出果实，但至少曾开过花，向阳而生，绚丽斑斓的盛开过。可是六年过去了，每个人都在变，世界在变，人又怎么可能会一成不变呢？”

    迟不晚把落在外面的眸光重新转道袁乐枫脸上。

    视线相交，她淡漠吐声：“有人把心掏出来送你，你不要，只因你不喜欢那人，可如果爱情本身伴有杂质，就算得到优美的包装，谁又能笃定说做到自欺欺人，继续以身试爱呢？

    袁乐枫望着迟不晚的眼眸中，潜藏着淡淡的水意。

    波光潋滟，仿佛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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