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鼓足勇气。

    不甘示弱的瞪着季余生。

    “我想好了，我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逆着光，季余生表情难测，语调凉薄：“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无妨那个人让你来这里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季余生微微眯起眼睛，轮廓冷峻清晰，宛如刀刻：“所以，别怪我不留情面。”

    此话深谙威胁。

    现场的氛围再次热烈起来。

    迟不晚扶了扶额，他想干嘛？

    他想干嘛？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可没人能给出答案。

    就连常诚也不能。

    只见那人华丽转身。

    酒店大厅左侧方向，墙壁上挂着一个六十多寸的电视机。

    季余生大步流星，所到之处清一色退步让路。

    季余生很快走到电视机前。

    掏出手机，数据线连接。

    紧接着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

    视频内容是昨晚迟不晚与患者的交谈过程。

    迟不晚背对屏幕，现场除了季余生和她自己之外，没人能认出她。

    常诚能隐约做出猜测，做不到断定。

    毕竟他不在现场。

    视频中，老人半躺在床上，皱纹斑斓的双手交叠，放置腹部。

    手背很清晰的输着液。

    老人很健谈，嘴角始终挂着笑。

    温目慈和，言笑温怠。

    隐约中，有老人的声音传来：“是人哪有不会做错事情的？我活了大半辈子，没什么文化，大是大非我还是能分清楚的，没事，放心吧，你不是把我给救回来了吗？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我和你们的教训，它不仅吓坏了我，我知道也吓坏了你们，今后在工作中你们更要谨慎微。”

    不知为何，有一种酸涩感从胸口掠起。

    迟不晚温淡一笑，笑容里溢满了苦涩。

    她垂了下眼睛，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

    季余生漆黑的瞳孔猛然一震。

    当时天色已晚，病房里的光线又暗，他没发现她的异样。

    现在再看，她怕是红了眼睛。

    季余生下意识的抿紧唇角。

    迟不晚温淡的嗓音却听不出任何异样。

    反而有一种沁人心扉的暖：“现实总调皮，会让我们的愿望背道而驰，预期中的美好暴露在阳光下，偶尔会像泡沫一样不真实，缤纷但易碎，但没关系，人生在世，注定会被现实所苦，笑一笑，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让您受苦受惊，我们该是多罪大恶极。”

    在混沌的记忆里，迟不晚只身走过六年的岁月。

    她懂那些从指缝中溜走的岁月。

    所以她会痴痴的看着身边的人和事。

    对于当下度过的时光，痴迷流连。

    老人似乎看懂了她的痴迷。

    满是皱纹的手指，探向迟不晚的手背。

    此时在老人眼里，无疑迟不晚是个好孩子，美好温暖。

    对这个体贴懂事的晚辈，是心存怜爱的。

    眼角带笑：“生活中每个人都不是善茬，就算是最脆软的人也会拥有强大的生长力，老伯知道，你不会是个软弱的孩子，好孩子，老伯谢谢你。”

    一番话，有多少人在悄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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