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笑不出来。

    袁乐枫把眼睛望着窗外。

    他看到自己睫毛投落在玻璃上，有颤动的迹象。

    办公室内沉默。

    一瞬间，宛如时光倒回。

    幻化成一场老旧的无声电影，正在悄然放映。

    所有声音，全都在迟不晚和袁乐枫的心里绽放。

    也仅有他们才懂得过往。

    垂下眼帘，袁乐枫笑了笑：“是挺笨蛋的，也太烂。”

    他没办法做到不贪恋，不依赖。

    于是只能由着命运一味沉沦。

    窗外是熟悉的城。

    袁乐枫的心，倏地一下子就疼了。

    哪怕伤得再如何气势磅礴。

    入目，依然会觉得温暖。

    只因有了一个她。

    开始明白，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

    譬如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

    经历种种，注定成了他心底的烙印。

    袁乐枫知道，哪怕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忘怀。

    不是他不想忘，而是忘不了，忘不掉。

    因为它伴随的，是他的呼吸。

    迟不晚漠然，脸上看不出表情。

    目光依旧落在一出一进的弹珠上。

    许是说话不方便。

    她不再用下巴抵着胳膊。

    而是侧脸贴俯着。

    手里的动作不变：“好吧，事情确实太突然，现场又混乱，来不及和我说，我只当你不知道如何说，可我竟从不知道阳光酒店是隶属于君尚集团。”

    袁乐枫低笑，没出声。

    道尽无奈和讽刺。

    迟不晚叹了口气：“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太突然，我一直以为君尚只做房地产。”

    关于君尚，袁乐枫不想多说。

    只问：“事情已经过去了六年，你还是很怕见到他？”

    迟不晚指尖一顿。

    很细微，可还是落入了袁乐枫眼底。

    后者薄唇紧抿。

    迟不晚漫不经心道：“你看，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人啊，往往你不想怎么样的时候，老天就越会让你怎么样，而你越想怎么样的时候，它就越不会让你怎么样，就像你给我找了借口，却偏偏让我以最生动的方式出场，那样的方式，还能有多少是不容易让人忘记的。”

    袁乐枫捏了指尖。

    指骨晕染一片白意：“那你又怎么会突然闯进去？”

    “因为米告诉我，你因为这件事被解雇，说我救了人，或许能帮米说上话。”

    迟不晚嘴里说的米，就是那天拖她进去的另一名清洁工。

    这话迟不晚说的轻淡。

    却给袁乐枫隐晦的心底簇起一株火苗。

    “我以为我会很心，不会让你碰到他。”袁乐枫低道。

    只是现在看来，事情由不得他。

    “你知道他失忆了吗？”

    话题转得有点快，袁乐枫大脑没跟上节奏。

    等了会，才问：“他和你说的？”

    闻言，迟不晚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眼。

    她的关注点和袁乐枫不一样：“你早就知道？”

    袁乐枫沉了沉气息，“我只听闻过，具体不知道，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很确定，直到和他见了面之后，才确定他真不记得我。”

    酒店门口接迎，他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是真的不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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