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碗粥。

    碗是破碗，粥是米汤。

    奴隶无名蹲在地上，一口就将米汤喝得精光，肚中仍饿得发慌。

    他出生后，爹娘还来不及为他取名，就已死去。

    无名的爹娘是饿死的。

    无名爹娘的爹娘，也是饿死的。

    看上去，无名也快要饿死了，皮包着骨头，身材像一根枯枝，一阵风就能吹倒。

    “没名字的。”一个黝黑的少年站在无名面前。

    “俺有名字，俺的名字叫无名，”无名抬起头，见是苟来福，“狗，你既然跑了，为何还回来领死？”

    苟来福的故事，在奴隶中就是一个传说。

    在苟来福之前，从来没有奴隶逃脱成功。

    苟来福逃走后，奴隶们常常议论苟来福。

    “狗看起来老实巴交，没想到却有那么大的勇气。”

    “所以说狗不可貌相。”

    “他都敢跑，我们……”

    “嘘……隔墙有耳。”

    “我们……要安心干活，回报钱老爷对我们的恩情。”

    “是啊，钱老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一定要努力干活。”

    “不要像那条狗一样，恩将仇报。”

    “那条狗，哎，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他不要被抓回来。”

    “希望他从此过上好的生活。”

    “你说他过上好生活后，会不会回来看我们？”

    “他回来领死啊？他又不是傻瓜。”

    “嗯，他当然不会回来领死。”

    ……

    就在昨天，奴隶们还在议论苟来福，没想到他今天当真回来领死。

    “哎，狗啊，”无名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是个奴隶精，没想到却是个大傻瓜。”

    “无名老弟，跟俺吃大餐去。”

    “狗，却来跟俺玩笑，”无名有气无力，“哪里会有大餐？”

    “钱老爷请你吃大餐。”

    “我没偷懒，”无名慌道，“我这就干活去。”

    钱老爷的大餐，往往是一百夹棍，打得人遍体鳞伤，轻则卧床三月，重则当场打死。

    这种大餐，谁敢去吃？

    奴隶阿毛吃了，四肢皆断。

    奴隶吴旺财吃了，当场死了。

    无名也曾吃过，虽侥幸未死，却也在地狱转了一圈。

    “钱老爷请你吃真正的大餐，大碗的白米饭，大块的肥肉。”苟来福道。

    大碗白米饭，大块肥肉，在奴隶的眼中，无异于山珍海味。

    无名本已饿得昏花的眼睛，顿时发出光来。

    但钱老爷会请奴隶吃山珍海味，无名从未曾听说过，所以他也不信。

    “钱老爷转性了？”

    “钱老爷没有转性，但大餐真的有，”苟来福道，“我师父请你吃大餐。”

    “你有师父？”

    无名这才注意到苟来福身边的一个灰衣书生。

    林唤雨轻摇折扇，微微笑着。

    “你是狗的师父？”无名问道。

    “是。”

    “你请我吃大餐。”

    “请你吃大餐。”

    “有大碗的白米饭？”

    “有。”

    “有大块的肥肉？”

    “有，”林唤雨微笑道，“不但有大碗白米饭，大块肥肉，还有山珍海味。”

    02

    果然是山珍海味。

    山珍是：燕窝、银耳、狸唇、驼峰、猴头、熊掌、鹿筋、果子狸。

    海味是：鱼翅、鲍鱼、海参、扇贝、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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