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河滩拐角处转出七、八骑,溅石趟水,往这里奔来。 燕三郎眯起了眼。 凭他目力,轻易就能看见领头一骑正是颜焘! 这人原本带了五个手下出门,到这儿变成了七个,还多出两个,看衣甲并非颜焘手下,大概是带路进来的哨兵。 看来端方的计划至少完成了一半,的确赶在颜焘之前就预先埋伏篦山,也算准了猎物的前进路线。 问题在于,他能不能偷袭成功? 燕三郎也因此按下了转身离开的念头,打算再观望一段。 山路比不得官道平坦,常见地面散落着大小石块,就算颜焘心里焦急也不敢策骑飞奔,只怕马失前蹄就得不偿失。 饶是如此,这一行人也迅速接近了河谷。 就是现在,燕三郎无声道。颜焘已经踏入端方的埋伏圈,后者要动手必定就趁现在。 果然,他正对的河谷半坡上嗖嗖几声轻响,箭如雨下! 这一下猝不及防,颜焘下意识鼓荡真力,将射向自己的飞矢尽都格挡,但身后四人中箭,有两个应声而倒。 山路离半坡也就是十余丈远。这般近距离射击,防不胜防。 颜焘等人已经奔过大半路程,一直风平浪静,并且这条路早被官兵把持,谁也没料到快进铁扇谷时突然遇袭。 这帮铎人真是胆大包天! 燕三郎却挑了挑眉:“这么多?” 他方才望见对面半坡上只有几个影子晃动,可是射出来的箭矢足有七、八百之多! 一人最多射出两箭,那么对面山坡上实际有多少人潜伏? 从发箭数量看,至少也有数百吧? 显然颜焘也是这样想的,他并不恋战,也不向山坡冲锋,只是厉喝一声,命令手下跟随自己加紧前进。 只要冲破眼前的埋伏,再往前十里就是铁扇谷,就是官兵驻扎的大营! 于是山坡上紧接着又是第二轮攒射。 最后一支箭才刚刚射出,山坡上就有人潮冲下,直扑颜焘! “哇呜。”千岁惊叹出声,“竟有这么多人?” 燕三郎又推翻了先前的看法,山坡上冲下来的何止数百?这么黑压压一大片,千余人都有了! 怪哉,这么多人藏在半坡,怎么能逃过他和千岁的观察? 这千余人服色各不相同,显然不是官军,但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武器,从大刀到勾戟。燕三郎只瞟一眼就能确定,这批武器质量很不错呐。 奔在最前面几人都蒙着脸,身法灵动,燕三郎从衣裳上认出了端方。这人弃自己的趁手长剑不用,反握一把鬼头大刀,从半坡上一跃而下,照准颜焘脑门儿就劈! 这一下出手大开大阖、虎虎生风,谁能将他和平易近人、温吞文雅的端长老联系在一起? 颜焘不愧是征战沙场的主帅,临危不乱,举长矛荡开了他的大刀。 不过这会儿,敌人也都飞扑而至,与童渊人短兵相接。 千余人伏击六骑,这几乎没什么悬念。纵然对方的身手一般,并非训练有素的精兵,可是许多人手里举着钩爪,照准童渊人的战马就抓。 乱拳打死老师傅。 马儿应声而倒,人还能逃到哪里去? 颜焘和端方战在一处,格外激烈。一个想着逃出生天,一个寄望于背水一战,转瞬就拿出以命搏命的劲头。 转眼间,颜焘身后又惨叫着倒下两人。 他们是活生生被捅死的。 还剩下三人,都紧紧跟在柱国身后,尽力缩小防御圈。 颜焘也知大势不妙,转头对心腹道:“去山上,召援军!”他被敌首缠住,脱身不得,手下还有机会。 后者应了一声“是”,掉转马头就冲向山坡。 可是周围敌人太多,他左突右冲,也不知捅伤了几个,还是出不去。 颜焘不顾端方一刀劈下,长戟刺入地面,真力顺势而出,“砰”地一声闷响,居然将手下前方三丈内地面震出长长一条裂痕。 挡在长戟前方的敌人,也被震得东倒西歪,一时竟爬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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