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王廷大官,下至民间富商,都希望跟燕三郎面对面聊一聊,混个脸熟。 国变三年来,卫王廷格局大改,如同雨林里的腐木倒下,必定有新萌崭露头角。莫说拜帖上五花八门的署名了,就是韩昭给燕三郎弄来的王廷官员名单,十个里面他也认不得两个。 这场意义深远的动荡,直至今日都未完全结束。大量人才向盛邑聚拢,希望在阶层固化之前寻到一部登天之梯。 这就成了燕三郎的棘手难题。他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接见那么多人。 关键时刻,贺小鸢又往邀景园送出一名长随。 此人名为贾汝南,盛邑本地人,今年三十有五,先后曾为十余豪门服务。他家原本也是盛邑贵族,二十多年前破落,但贾汝南凭着自己的本事重新成了体面人,也能混个吃香喝辣。 他的本事,就是对盛邑的官场结构、本地礼仪、豪门派系、迎来送往,甚至权贵喜好都了若指掌。初入盛邑者想混好上层圈子,就非要雇这么一位长随不可,否则轻易就能得罪人。 似贾汝南这样的长随与一般仆佣不同,不签卖身契,只走雇佣协议,报酬逐年看涨,非常可观。 自然燕三郎不缺这点钱,只赞贺夫人贴心。他现下的确就缺这样的专才。 贾汝南果然没有白拿他的银子,入府才半天,就把邀景园收到的帖子整理完毕。这其中,哪些宴会值得燕三郎前往,哪些该允许人家登门拜访,哪些可以暂时延后,哪些看心情决定见不见面,还有哪些是压根儿可以置之不理,贾汝南都做了归类。 甚至,他连一些贵人的喜好都随手标注。燕三郎如果赴宴或者上门,就可以据此备礼。 千岁审查过后,也觉得燕三郎雇人这钱花得很是值当。 “不过我们现用的人才都是护国公府推荐来的,这样不好。”她想得长远,“还是要靠自己的骨头长肉才行。” 所以燕三郎这些天都忙着迎来送往,人情走礼。 邀景园门庭若市,从清晨到傍晚都有马车抵达。攀交情、护门面,这是每个盛邑贵族的必修课,现在燕三郎要补课了。 这样被迫营业了七天之后,连他都有些吃不消:“比练习《饲龙诀》还累!”他原本就不爱笑,现在两颊酸疼,说话都费力。 白猫更是有气无力:“啥时候才是尽头啊?”她被迫和小三绑定在一起,他出去,她也得跟着。看他和一群人呵呵呵、哈哈哈说着客套话,实在太无趣了。 尤其她时不时还要被请出书箱子,走两步摆造型,再听旁人啰里叭嗦夸一顿。 被夸是件好事,但听上十遍、二十遍……一百遍,就会腻味了,尤其这些人奉承小三连词儿都不换新的,夸奖一只猫又能有多少词汇? “快了,快了!”贾汝南到现在还是精神抖擞,燕三郎怀疑这人其实是有修为在身吧?“除了从前的镇北侯,盛邑许多年都没出过燕公子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了,大家都争着想要亲睹您的风采。要知道,多数贵族就算在当地呼风唤雨,来到盛邑都是门可罗雀,压根儿无人问津。”这里可是国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人正眼相看的。如此风光的主儿不多见,他做这行当多年,总共也没碰上两个,现在能到这少年麾下办事,只觉与有荣焉。 贾汝南有种预感,今后自己说不定能凭借东风扶摇直上,所以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一点儿也不! 他又抽出一份请柬,脸上笑容不打折扣:“这里……” 燕三郎忍不住搓了搓脸,眼角余光正好看见白猫四脚一软,一下摊在椅子上:“还有?” “您走完这最后一趟,余下的请柬都看您心情,想见就见,想歇就歇。”贾汝南哄着他道,“怀王虽是地方大员,根系并不在盛邑,可是镇守西疆、手握重兵,值得一会。” 白猫的耳朵顿时竖起。燕三郎目光一凝:“怀王给我请柬?” 是——那个怀王? “听说怀王今天午后刚刚抵达盛邑,就派人送帖到咱府上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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