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大军和起义军的主战场,在临羡平原。 双方经过了初期的试探之后,很快进入了真刀真枪的拼杀阶段,打得半斤八两、各有胜负。 几轮拉锯下来,临羡平原的中南部被战争的巨轮反复推犁了好几遍,土地都要烂了。 但是明眼人都清楚,这局面只是暂时。 燕三郎从歌舞升平的盛邑赶到战火纷飞的前线,恍如隔世。 此时已到夏季,中南部本来就比北方更热一点,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少年的胃口。 他坐在一个小吃摊上,吃下第三大碗浆子,顺便抹一抹额头上的汗。 两个糖三角儿、两个芝麻烧饼已经下肚,他正在对付第三个饼。 少年的食量惊人,但周围人并不惊讶。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十四五岁的年纪,谁能比他们更能吃? 周围的食客不羡慕他的饭量,但羡慕他的宽绰。本地物价飞涨,一大碗浆子从前只要两个铜板,现在要十二铜板了。燕三郎这一顿,就把别家两顿饭的饭钱都吃掉了。 其实他远还未吃饱,只是不太想引人注目。 “喂,你的饭量是不是又见长了?”白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小子越来越能吃了,给他一头牛,他是不是也不在话下啊? “嗯。”他最近时常都有饥肠辘辘的感觉,“第九条经脉已经打通了。”这是他在南下过程中完成的一大修为进展,突破得自然而然、毫无滞阻,从此周身气血蓬勃,进入了全新境界。 新陈代谢太快,消耗的自然也就多。 “吃了也是白吃。”千岁切他一声,“块头也不见长,不知道饭都吃哪去了。” 燕三郎抿唇。 这是他心底的隐忧。十二岁的日子已经过完了一半,时人成婚都早,女子十四五岁、男子十六七岁就能娶妻。 他的个头却迟迟不长,真是奇哉怪也。 要知道他的气血运行远常人,运动量更不在话下,按理说这会儿早该有长大的迹象了。 燕三郎抓药时,也偷偷给自己多配了仙茅、知母等草药,以求温促。但到目前为止,好像都没有生效呢。 铺子里过早的客人很多,看起来人人忙碌,氛围却不好。 这里最靠近中南前线,饭余最主要的议题当然就是前线战事。燕三郎不动声色旁听,听到的多半都是客人们的忧心忡忡。 “最近都没有好消息吗?” “没有。褐军也太厉害了,听说把廷军围得出不了城!” 听到他们议论,燕三郎就放慢了进食的度。他初来乍到,哪怕听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也好。 本地人最害怕的一点:褐军会不会打过来? “廷军光顾着闭城不出,哪里还护得到周边?”有人啧啧道,“我看哪,打过来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 这话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有反对者道:“也怪不得廷军缩头不出,听说叛军有几十万,廷军才小几万人,兵力悬殊,不好打呀。” 前头那人不耐烦道:“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廷军萎了打不过,大家准备逃难吧。” 燕三郎慢慢咬着糖三角,心里却在盘算。 廷军被对手打得节节败退,现在几乎没有自保之力,还要借着守城来被动防御。难道他在盛邑接到的消息有误,韩昭还没赶到中南战场吗? 这就不应该了。 这么长的时间,镇北侯除非遇上大事,否则决不会延误战机。 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心头越沉重,都是长唏短叹,很快失去了说话的兴致。燕三郎这才问那个振振有辞的人:“这里离战场有多远?” “多远?近得很哩!”这人一瞪眼,“廷军守在青苓城,从这里往南走四十里就到了。别觉得没所谓,褐军想杀过来也就是一天半天的功夫。” 他的妻女坐在同桌,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呐呐道:“褐军来了,真地会杀人抢钱吗?” “会,怎么不会?”边上有食客接口,“我亲戚住在塔埔乡,褐军把那里攻下来了,钱被抢了不说,人还被活杀了腌成肉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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