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哈,山洪在朔日暴,周弦毅说自己在月圆时拣到手链,那么至少也是山洪十天以后的事了。银花生中的药丸子如在水里连泡十日,怎可能还保持基本完好的形状? 章县令下了结论:“他撒谎!” 阿眉听不太明白众人说了什么,但她能听懂“撒谎”两个字,也能看懂周围乡民的神情,于是清脆而响亮地紧跟一句: “骗子!” 村正沉默好一会儿,才回头道:“把周家人都找来。” 此刻周家一大家子已经躲去了后边儿,但山风依旧可以把章县令的话语送到。他们听了,面色大变,紧接着人群分开,那许多熟悉的面孔都转过来看向他们。 他们要是不上前,今后在村里也不用做人了。 邬老太和周大户面色大变,章子昂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邬老太带着曾孙磨磨蹭蹭走上前,章县令一开口就质问周弦毅:“温晴芳母女,是不是上过岸?” 男孩越是撒泼打滚拒不坦白,就越说明他是知情者。 温晴芳落水不久,周弦毅就拿到了她女儿手上的链子。那时母女都被大水冲走,河流水位暴涨,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可能从河中间取得手链? 唯一的理由,是母女两人又上过岸!这就不对了,既然已经逃出生天了,为何他们最后又溺死在河里? 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周弦毅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这是心虚的表现。 章县令明白了,挥了挥手,一指周弦毅:“来啊,把这名嫌犯带上来!我就在这里开堂审犯人!” 周围乡民一起动容。他们当多数人从未进城,过三分之二则是一辈子也没离开过红磨村的范围,不知官家为何物。县里来的官老爷,前一晚还和他们隔着拒马桩对峙,今晚就在这里抓嫌犯,明早还要在村里开堂,这体验也实在太过新奇。 最新奇的是,嫌犯年纪还这么小。 红磨村人向来抱团对外,也能同仇敌忾,但无论“嫌犯”这顶帽子扣在谁身上,别人都想对他敬而远之,即便周弦毅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是以两名县兵冲上前去,要把男孩架起的时候,只有周家人和县兵推搡在一处,死死拦住他们。众乡民面面相觑,再也无人上前,他们也看明白了,周弦毅如果是嫌犯,或者与嫌犯有关联,他们上前岂非就是包庇? 章县令厉声道:“扯开,把他们都扯开!” 县兵一拥而上。 周家人不少,但没了乡民的同仇敌忾,在这百来号官兵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一片混乱。 周大户见势力不妙,用力咳了一声,对自己亲人大喊道:“行了,都让开,不要……” 话未说完,邬老太太一声尖叫,推开周大户:“你们疯了,都疯了!看看毅儿,看看他!他才五岁,他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能杀人吗?”伸着杖去抽打县兵。 周大户脸色煞白,忙不迭抱住了自己老娘。 邬老太太怎样用力也挣不出来,一边捶他一边骂:“你还有没有良心,那是你亲孙子,他快要被抓被杀了!” “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想办法!你想啊!”她大声号啕,髻拢不住了,披头散,“乖毅儿啊,我老婆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周大户心乱如麻,又不敢放手,一抬头看到村正的脸色难看已极,眼里写满的都是责备。 他还未开口,章县令已道:“老乾婆扰乱公堂,来人,把她……” 周大户嚇了一跳。邬老太今年都快七十了,要真被人堵着嘴撵下去,今后脸面往哪里搁?他赶紧冲章县令挥手:“不用,不用。”又用力按着邬老太的肩膀道,“娘啊,我的亲娘,你再这样嚎下去,毅儿才真没指望了!” 他这老娘也是在村野里舒服惯了,以为凡事只要胡搅蛮缠就好,却不知人外有天,天外有法。 不愧是母子,他也太清楚邬老太的要害在哪里了。果然拿毅儿安全说事,邬老太的神智瞬间回笼,像被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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