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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以后，剃头铺子就关店了。这剃头师傅也不去凑外头的热闹，正抱着妻子躲在后堂玩耍，不意前头出了响动，只当是店里招了贼，提起裤子、抓着拨火棍就冲了出来。</p>

    双方甫一照面，剃头师傅就看到石从翼手里明晃晃的长刀，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拨火棍，免不得有点萎。</p>

    这就是个彪形恶汉啊，满身的煞气！</p>

    盛邑近两年治安甚好，怎么王上大婚的日子还有这种恶棍入室抢劫？</p>

    他身边那少年目光阴森，也不像好人。</p>

    然后，剃头匠的目光落到了千岁身上，突然就被粘住了。</p>

    这个，这个，这个不好评价。他咽了下口水。</p>

    他妻子藏在丈夫身后，簌簌发抖。</p>

    燕三郎也不跟他们多费口舌，走上两步，在桌面放下沉甸甸的金条。“我租你的店十天，就从现在算起。”</p>

    剃头匠一呆：“现在？”</p>

    金子的光芒足以驱散店铺的昏暗。这种标准金条每根十六两，折合银子一百六十两。</p>

    就算盛邑人多，他在这里开铺子开上两年，都未必赚到这个数儿！</p>

    莫说十天了，就是一百天都没问题。</p>

    石从翼亮起令牌，往后堂一指：“官家办事，不想受伤就速速离开。”</p>

    剃头匠二话不说，抱起银子，拖着妻子，迳直从后门溜走了。</p>

    如果石从翼一进门就亮牌征用铺子，他势必要问东问西，心存疑虑。</p>

    可是有银子就不同了。</p>

    银子有魔力，可以打消绝大多数顾虑。</p>

    “现在做甚？”石从翼收起长刀。</p>

    “等着。”</p>

    “等？”石从翼瞠目，看燕三郎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样东西。</p>

    严格来说，是好几罐东西。</p>

    相伴多年，千岁已经看出燕三郎的意图：“你确定买下攒金粉的胖子一定会经过从这里？”</p>

    “不确定，但极有可能。”到了此时，燕三郎的神情才放松下来，“离开暗市之后往东没有岔路，只能一条道儿走到东街口。我在暗市门口放了几个人，因此胖子应该不会往回走。”</p>

    “你怎知他能走到这里，不会被司文睿提前拦下？”</p>

    “司文睿谨慎，不敢走进暗市，甚至不敢靠近暗市大门，这会儿应该躲在几百丈外，甚至隔一条街。”燕三郎事先已经算过，“从接讯到赶来，至少要一刻多钟。我请威武侯又特地加强了那条路上的巡卫，差不多三五步一岗，他手下未必敢上前明抢，大概会回去禀告司文睿。”</p>

    司文睿有信心，不代表他的亲随有信心；司文睿有运气，不代表他的手下同样有运气。“经过燕子塔倒塌这件大事，司文睿的气运应该所剩无几，未必能像几天前那样万事如意。”</p>

    少年再次强调：“我们不追胖子，也不追司文睿。”</p>

    这次行动能够成功的重点，在于不跟司文睿对着干。</p>

    石从翼耸了耸肩：“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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