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曲云河现在却能清晰感受到这几个老人心中的敬重、惶恐、不安和希冀。</p>

    他们真心渴望着他能留下。</p>

    若是一百年前，有个人也这般希望他留下就好了。曲云河暗中叹了口气，面上却道：“我要离开。”</p>

    众村老一起跪下，险些痛哭流涕。</p>

    千岁忍不住挑了挑眉，曲云河竟然还有虐饶爱好，她从前怎未发现？</p>

    就连村正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曲云河才施施然接下去：“我只离开四个月，最迟明年春即返。”</p>

    哭声戛然而止，村正瞪大了眼：“这、这……当真？”</p>

    千岁原本抱臂站在一边，这时打了个呵欠：“好困，我俩先找地方睡一觉，明早在红磨谷关头桥边碰面吧。”</p>

    ……</p>

    燕三郎半夜敲门，孙家人都呆住了，面对他有些惴惴，不复先前随意。</p>

    能和花神比肩的人，那会是等闲之辈吗？</p>

    哪怕眼前这少年个头不高，孙家男人望着他，也有莫测高深、高山仰止的感觉，明明一肚子疑问，还是不敢宣之于口。</p>

    靳娘子可就比他直爽多了，将两人请去客房，眼珠子转来转去，还是忍不住打探道：“石少爷，您和花神聊完啦？”</p>

    “聊完了。”</p>

    “阿眉已经睡啦。”她更心翼翼了，“您、您二位这是打算？”</p>

    燕三郎道：“我答应过阿眉，要送她一个更好的玩偶。”</p>

    靳娘子双手连摆：“不、不必了！能够惩治周弦毅给阿眉出气，我家已经感激不尽！”若非燕三郎和千岁指点，孙家是拿周家一点办法也没樱她再恨周弦毅，也动不了对方一根寒毛。</p>

    燕三郎却转向千岁伸出了手。</p>

    “干嘛？”</p>

    他言简意赅：“玩偶。”</p>

    他做他的诚信君子，为什么受损失的是她？她嘟起嘴，满脸不悦。</p>

    燕三郎看出她的不情愿，补了一句：“昨晚是你亲口答应了阿眉。”</p>

    那是哄孩的话，三四岁的女娃能有什么记性，睡一觉就忘了吧，何必当真？千岁呶着嘴，有心不给。可是燕三郎目光灼灼望着她。</p>

    这臭子，为什么总在不该固执的时候冥顽不化？千岁张了张口想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缩了回去。</p>

    罢了，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削他面子。</p>

    她从鳄皮手鼓里掏出一面的镜子，递给靳娘子：“这是正颜镜，经常照镜子就能改善骨相，让女子变得更美。”</p>

    靳娘子愕然：“这，我家受不起啊！”</p>

    千岁睨她一眼：“你不想女儿变得漂亮？”</p>

    “想，可是……”</p>

    “想就收起来吧。”千岁冲她一笑，齿若编贝，“但劝你心收好，莫让外人知晓。否则——”</p>

    她拖长了语音，悠悠道：“为了争夺这镜子折损的人命，可真不少呢。”</p>

    靳娘子“啊”了一声，不敢再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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