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p>

    “你看山水地形，北边山石坍塌堵起缺口以后，这里就成了极阴之地。按理易生魑魅，如果年头久了，还可能修练成恶灵或者尸魃。”姚师把最后一件法器收起，“可是我问过乡民，近百年来，这里几乎一例灵祟都没樱”</p>

    章县令啊了一声，看见儿子就在不远处，下意识压低了音量：“你是，晴芳含愤而死，又是死在这种极阴之地……”</p>

    “是啊，虽非绝对，但她的确有留恋人间的理由，甚至转为厉厄。”姚师轻声道，“但你在方才的法会里也看见了，这片山林出奇地干净。”</p>

    章县令也觉有异：“是花神镇住了这里的地气？”</p>

    “应该是吧，并且本地山泽的确有安抚和接引亡灵的职责。”姚师已经收拾妥当，他把几件重要宝贝随身揣好，余下的沉重家伙都叫县兵扛起。县太爷带来的人手，不用白不用。“我也不想打听。这与我们无关。”</p>

    江湖越老，胆子越。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复少年时的追根究底，反而体会到处世要常怀一点敬畏。</p>

    章县令叹了一口气：“回去吧。”转身时又想起那一对来历不明的姐弟。</p>

    他们会和花神什么？花神最后会不会留下来？</p>

    他也好奇得紧，毕竟不是谁都有幸能够看到花神。可是姚师得对，这些事与他们无关。</p>

    难得糊涂哇。</p>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事都抛到了脑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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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沿着河岸走出很远，直到后头静悄悄，再也听不到一点人声，曲云河才停下脚步，慢慢坐到岸边的大石上。</p>

    他还有些垂头丧气。</p>

    燕三郎很好奇，此冉底是个什么状态？</p>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消化，曲云河显然已经冷静许多，不似先前的癫狂。两人走过来，他甚至还能抬头勉强一笑：“抱歉，失态了。”</p>

    这笑容比哭还难看，燕三郎倒是挺理解他的。任谁一睡百年醒过来，发现下大变，曾经最重视的人和国都成昨日泡影，那种滋味可以把人活逼疯吧？</p>

    他记得石星兰在课堂上过一句话，人怎样觉得自在？那便是周围的一切都熟悉，都得心应手。</p>

    可是曲云河醒来，一切却已物是人非。</p>

    那一瞬间的失落、恐慌、不甘和怅惘，实非常人可以想象。</p>

    他的目光落到燕三郎身上，这回终于带上了审视：“这是您的……呃？”千岁既然重现人间，和这少年的关系看着又很奇异，那么或许是阿修罗有了新的主人？</p>

    只是她向来心高气傲，曲云河很难将“你的主人”这四字问出口。</p>

    显然他恢复理智，判断力也跟着回笼了。</p>

    千岁扯了扯嘴角，连个笑容都欠奉：“伙伴！”</p>

    她从不承认燕三郎是自己的主人。</p>

    少年眉心微蹙。木铃铛的秘密是他和千岁心保守的终极秘密，从这段对话来，来历不明的花神知道阿修罗从前有过主人，并且推断千岁与他也是这种关系。想来，他是了解千岁从前过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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