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一连下了几十天,彻底下透了。从太行山东麓流过的大河里蓄满了水,满河的洪水咆哮奔涌着,要寻找一个顺畅的去处。
终于,洪水在郁郁葱葱的原野上撕开一个大口子,满河的浊涛便从那里倾泻而出,成片的大树被奔流的泥浆连根拔起……
莽圣元站在村子的中央,眼睁睁看着自己熟悉的东西被突如其来的泥水吞没,惊得目瞪口呆。
祖爷爷离得远远的,大声吼道:“小元,大河之神正在搬家,快避开,快避开!别挡了河神的道!”
莽圣元望着突然冲进村中的肆虐洪水,一时呆住了,竟忘记了逃跑,等他听到祖爷爷的呼叫,撒开脚丫要跑的时候,滚滚浊浪已经冲近,此时干什么都来不及了。
在祖爷爷的惊呼声中,滔滔的黄泥水将莽圣元吞噬。就在莽圣元丧失意识的那个刹那间,似乎看到有三道白影在晃动……
汹涌的河水摧毁了这个村落,幸存的人们撤到了高处,捧着手中的石器和陶罐,望着眼前澎湃翻滚的浊浪,个个心有余悸。
在这场洪灾中,整个村落有数百人死亡或失踪,损失了一大半的人口,无异于一场灭,自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爷爷的妈妈带领大家在此定居算起,两百年间大河一共决口二十三次,搬家五次,部落里因之死亡的已经超过千人。算上周围的部落,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人。
其实,怪脾气、爱搬家的大河河神并不是最令他们揪心的,更令这位酋长担心的是从北边过来的那群人。
五十多年前,当祖爷爷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操着叽里咕噜的语言,如呼啸的北风一般,从燕山的缺口中汹涌南下,进入到他们的领地。
这群人头发黑而直,肤色较浅显出黄色,鼻子也相对较小。与祖爷爷们的体貌有较大差别。
刚开始的时候,双方还相安无事,祖爷爷的祖先们主动让出一大块地来,交给这群远道而来的人耕种。但随着进入这片原野的浅肤色人越来越多,为了争夺食物和水源,双方开始发生摩擦甚至爆发冲突。由于这些浅肤色人的石斧和石刀更锋利,弓箭的射程也更远,所以总能在战斗中胜出,他们的地盘越打越大,随着土地的减少,祖爷爷祖先的生活也就越来越艰辛了。
祖爷爷当上酋长后,因为战事的逼迫,劳作之余便经常带领着部族的男子进行艰苦的搏击训练,以保卫仅剩的家园。几十年来,倒也没吃什么大亏。
没想到这一回仅仅因为挡了大河之神搬家的道,竟遭遇了灭顶之灾。在这些自然神的面前,人类如蝼蚁般微不足道。
大河在茫茫的原野上泛滥肆虐,无情的吞噬着自己在途中所遇的一切,森林、田野、村庄和小河,这真是个任性嗜杀的大河之神。
…………
莽圣元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美得出奇的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双肩上,肌肤白里透红,鼻翼微微翘起,眉头紧锁。
莽圣元深深吸了口气,好感油然而生——如此美丽的女孩,莽圣元在村中从没见到过,在别的村子里也似乎也没有见到过。
女子见到莽圣元醒来,眉头舒展开来,朝他温柔一笑,嘴角漾起一对甜甜的酒窝,扭过头去,叽里呱啦的对人说了一通话,声音柔柔的,顺顺的,特别悦耳,可惜莽圣元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过来,面色友善,望着莽圣元,也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话。
莽圣元全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能看出对方目光中流露的善意。
他眼瞧着这一男一女两个白衣人又叽里咕噜的说了阵话,竟嘻嘻哈哈的拥在了一起,神情亲昵。
莽圣元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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