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茶烧纸。”韩红药开口道。
只听一棒锣鸣,诸乐齐奏。她这般,原是礼数周到,却将林芷视为外人。
林芷走上前,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将事先备好的金银锡箔放入火盆,又跪在灵前磕了头之后,方才站起身道“大小姐。”
韩红药作为主人家,向林芷还了礼后,微微点头道“多谢你能来。”
她如此客气生疏,林芷立在那里,却不知该如何自处。
反倒是听到鼓乐声的韩二夫人与韩宝宝母子,慌慌张张从西苑奔出,他们本以为是什么贵客至此,未料却是逐出府的林芷。
当下韩宝宝还没怎样,韩二夫人想起之前林芷种种“可恨之事”,便叉着腰冷哼一声,但碍于韩红药在此,又是孝棚之内,便也未寻林芷的晦气,母子二人索性转身离去。
林芷不解,这韩老夫人灵前,何以只有韩红药在此,难道说,当真是老夫人殁了,这韩府,那韩二夫人母子,便如此胆大妄为了吗
然而,韩红药看着那离去的母子二人,低声说道,“他们不配。”
如此,似乎是韩红药命那母子不得在灵堂之前,并非他二人气焰高涨,不与灵前侍候。
林芷略是放下心来,只听得韩红药开口道“出去说吧。”
于是,林芷随韩红药离开灵堂,仿佛在韩府那段时光,不过是昨日之事,而自己不过是出府一趟,回来却物是人非。
“大小姐,您要多加保重。”林芷在韩红药身后说道。
韩红药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她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想不想去酒窖看看”
想
怎么能不想呢
若说在这韩府林芷最为牵挂的,除了韩老夫人与韩红药,便是那满窖的韩酒
然而,今日
林芷怔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韩红药。
但韩红药却似乎并不需要林芷的回答,她身形消瘦,走得亦不似往日那般潇洒无拘,但她的每一步,却是极沉稳,仿佛在韩红药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方向。
“大小姐”看守酒窖的福子,已是换上了素服,当他看到韩红药身后的林芷,神情竟然欣慰许多。
林芷向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此时,离韩酒越近,林芷的心中,就越是忐忑。
依旧是那道横匾,依旧是那条长廊,午夜梦回之时,林芷曾经无数次的来到这里。
然而,当她真的站在通往酒窖的长廊外,林芷却是犹豫了。
“大小姐。”她看着前方韩红药的身影道,“我”
她昨日突闻韩老夫人故去,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今日便是连想都没想,就来到了韩府。
如今,拜祭过老夫人之后,却见韩红药如此形销骨立,但仍执意带自己前来酒窖,林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些日子,欢伯人频频来杏花林买酒,林芷曾有过大胆的设想
然而,那只是后话,却不适宜在此相提。
因此,纵然与那窖里的韩酒近在咫尺,林芷却不能再向前一步,她怕,她怕当她看到这些韩酒之时,当韩红药再次出口挽留她之时,林芷便会毫不犹豫的留在韩府,留在韩红药的身边。
然而,这却并不是她本意。
自林芷重生后,她无时不刻将韩府视为自己的“家”。这里,有慈爱睿智的老夫人,有果决勇敢的韩红药,有巧儿,有福子,有
那么多的韩酒。
然而,当她失去异能之后,曾经所爱的人逐一离自己远去,林芷发觉自己不但不能帮助他们什么,甚至会成为众人的负累。
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种感觉,一次就已足够。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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