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的风吹拂而来,看着眼前这条宽阔的大河,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河边的彼岸花依旧盛开,没有芬芳之香,那火焰般的红色如同滴血的天使,哀伤而又迷离。
我赤着双足轻轻踩在这赤红的花毯上,一步步走到了停靠在河边的舟前,艄公没有立刻将我拉上去,而是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前尘往事你可愿放下?”
这句话仿佛从幽静的深渊传来,直击我的灵魂,我只觉得脑袋一阵晕沉,无数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
先是孩提时的牙牙学语,那时的母亲很年轻,很漂亮,她的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旁边一个男人与她并肩而站,只是那张脸很模糊,应该就是我那从未谋面的生父了,这一幕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天伦之乐。
然而接下来画面一转,我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校服站在了校园里,广场上五星红旗迎风招展,身边是一张张开心纯真的笑脸,人群中,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好像夜空中的明星一般,格外的耀眼,便见她突然回头对我嫣然一笑,我赶紧红着脸低下了头,这是我年少时暗恋的姑娘,那时懵懂青涩的爱意是如此的甜蜜。
就在我缅怀青春的时候,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我身穿衬衫西服,穿梭于拥挤的人才市场,四周是各类企业的招聘信息以及如狼似豺的求职者,我因为学历的限制,只能四处碰壁,记得就是在那之后,我才踏上了络写手这条不归路。
之后就是我遇到了葛老头,成为了天选者,经历了一次次的凶险战斗,从初遇山犭军到力战哮天犬,然后和苏苏他们打败鬼婴,直到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通幽魔镜中闪过的一道白光,这便是我的一生。
这时,艄公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前尘如梦,往事如烟,这一切你可愿放下?”
我苦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道:“有何放不下的?这世间天道循环,生死本来就是各安天命,活着的时候纵然对死亡充满恐惧,但是真正来到地府,我却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了。敢问老神仙,这冥河的彼岸是否就是我最后的归宿?”
那艄公似乎被我问的愣住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一声道:“我在此待了数千年,所渡亡灵不知凡几,你却是我所见最特别的一个,在你之前也有上百个天选者来到此处,他们无一不是惊恐或愤怒,而你竟如此冷静,实在是奇哉怪也。”
我表情淡然,也不等他伸手来拉,自己一步就跨上了舟,艄公见状,再次深沉的看了我一眼,走到船头握桨一划,船便缓缓的驶离了岸边。
船行进速度不快,但是看着河上烟波被向着两边分开,仍旧有种乘风破浪的感觉,艄公站在船头一边划动着双桨,嘴里一边哼着歌谣:“阴山下,忘川水,渡口船家载客来,星光沉寂月色黑,不见日出凛冬寒。絮云沉,漫野无际雪纷飞,魂牵梦绕难忘怀。憔然之人,归路何处?奈何桥上寻三生。碧落黄泉魂为引,不入轮回不做仙,尘烟迷蒙痴情苦,万般因缘错今生。”
“老神仙,这首歌谣是何意?”我沉醉于这空灵的歌声之中,痴痴的问道。
艄公笑而回首,一指我的脸说道:“你已知其意,为何还要问我?”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他话中道理,就在这时,一滴冰凉溅落在我的手背,我愕然抬手拂面,脸上竟不知何时挂了两行清泪,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是那副长发披肩c婀娜多姿的模样。
“他奶奶的,萝莉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怎么连灵魂都变了?”我郁闷的往船舷上一趴,有气无力的问道:“老神仙,啥时候靠岸呀,我晕得很。”
艄公看着我的反应,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愣了半晌才呵呵一笑说道:“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唉,不是,你别往我船上吐啊,快了,快到岸了,你再坚持一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