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洞中，才发现里面青土烧制的火砖铺满了地面，宛然开阔的隧道一样。

    入口不到数米，地面渐渐向下，两侧更是陈设了鸡犬狸禽多尊土瓦木雕的兽偶。看规格，护着洞穴的兽偶中还有异兽“赤鷩”和“葱聋”，当是王侯之墓，难怪那山中虎会占据了当做自己的老巢。

    活人的气息一激，地面的土层开始如同翻浆的泥地一般，不断有干朽的尸鬼爬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向着苏闲伸出手，就要攀扯着咬扑过来。

    看那些伥鬼身上的衣饰，有些是时令新款，更多的是古朴不知何种岁月流行过的，想来这数百年，更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遭了妖物毒害！

    不论家中是否有人惦念，记忆里可曾有过慕少艾的憧憬，都化作了此无名墓穴里的一具具冤魂鬼物，数百年来不得安息。少年心头也有点恻然，原本持之于手的“斩妖”长剑轻轻插回了剑鞘，双手并拢，略拜了拜，抬头，叹了口气，两指并拢，一点黑色烈焰化作一道流光登时就轰了过去。

    焰光扫过，那些困在此地不知几许时日的伥鬼悉化为灰，烧透发出灰白光泽的骨头无声无息的纷纷散落，如白色尘埃，落了一地。

    地上的影子莫名一抖，探出一个身影，随侧少年身旁，道：“掌教，不若我来开道吧。”

    苏闲看去，是“黑无伤”。

    “为何？”

    “方才听掌教叹气，似乎有些难以下手。”

    黑无伤倒是个性情中人，不过若非待机备战，以后要适当隔绝幽司与外间声息就是了。苏闲心头的阴霾淡了些，遂问：“此地可有其他出口？”

    黑无伤摇摇头：“此地宫乃墓穴改造，倒是没有其他出口。”

    少年于是不置可否的略点点头，抽出利剑，再次持握，与黑无伤并肩向洞子深处走去。

    沿途岔道不少，黑衫女子熟悉山中虎的妖气，近前一闻，每每于纷繁复杂的妖气中辨识出老虎的味道来，当下了然，两人一路过来，半点差池也无，距离那山中虎的元神是越来越近了。

    地宫里，只有二人的脚步声，略有点显得单调；苏闲信手斩落零星的妖鬼，也与那黑无伤低声攀谈，很快，女子将山中虎的底牌倒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此草头山本是没有什么伥鬼的，自从老虎发现了此处墓穴，将那无辜之人的尸骸不断投入了进来；每逢月朔，便有地气化做股股阴风起于地穴深处，但凡尸僵，被那阴风一过，便化硬为软，死而不僵，谓之“发凶”。

    黑无伤曾在天阙某处得见《岣嵝神书》，内中便云：人尸发凶，渐渐就头后张角，舌内分叉，尤其是地气浸得厚了的，更是遍体生毛；体生白毛者号白凶，体生黑毛者号黑凶。

    黑凶就是常见的伥鬼了，更分为游尸c伏尸c不生骨三种。

    游尸乘月气，应节而移无定所；伏尸则千年不朽，常伏地；不生骨乃其人生前精神贯注之处，其骨入地，虽棺朽衣烂，身躯他骨皆生黑毛，独此一处之骨不生黑毛，坚硬如玉，颇有奇异。

    若生前是背米挑担的挑夫，则肩骨不生黑毛；若生前是传信走马的舆夫，则腿骨不生黑毛；都是因为那些部位，都是人们生前劳作最频繁用力的地方，浑身的气血精气结聚，所以遇阴风不易被邪气侵蚀。

    有一处不生黑毛，就有一处可供人类灵智存之不失，就高出了浑浑噩噩的寻常伥鬼尸僵一筹。有了灵智不昧，自然又会慢慢学会趋吉避凶，久而久之得了日月精气，智力渐高，便成了伥鬼中的翘楚。

    若是这般的伥鬼，再学得点术法，身上的黑毛渐渐转白，这便成了白凶，如此，才正式称为“虎伥”。

    “有智，依然还只能为虎作伥吗？可曾有方法让虎伥得以解脱的么？”苏闲既感慨一点灵识不昧的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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