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的心情略微舒缓了。李凤仪撑开伞,水珠在油纸上跳跃,叮咚有声。
来到城外,李凤仪看见一个青衫少年冒雨跑来,向他鞠了一躬,道:“先生等您多时了。”
少年转身便走。
李凤仪随着少年穿过农田,大街小巷,拐弯抹角,来到一处蓝色屋顶的板房,门口挂着一个简陋的牌匾,上书‘松阴书塾’四个字,字迹虬结,力透纸背。
“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
隔窗往里看,大大小小的孩子正襟危坐,戴头巾,着青衫,穿麻鞋,手捧圣贤书,朗朗声出口。
讲台上,刘锡白亦是方巾一顶,青衫一件,麻鞋一双,望见李凤仪,便袖了书,走到门口。
那少年从老师的袖下钻过,领读去了。
李凤仪收了伞,伞倚在墙上,拱手道:“锡白兄在教《孟子》?”
“正是。”刘锡白笑着回答。
“为什么不教科学以为立身之本?”李凤仪问。
“不管是什么民族,德化教育始终是放在第一位的。纵观盎格鲁撒克逊、犹太、印度斯坦、波斯、希腊等诸多历史悠久的民族,最开始都是使用宗教和哲学来进行德化教育,乃为正其心,诚其意也。”刘锡白答道。
“好一个‘正其心,诚其意’,凤仪受教了。”李凤仪颔首,接着,从怀中取出硬盘,递过去,道:“你们要的东西。”
刘锡白郑重其事地用双手接过来,说:“等到第一批药品还原生产之后,还要请你来为病人分发。”
“为什么?”
“外城的流民相当于李家的资本,冥府开过来,他们就派上了用场,这样,毁灭者就不会去拆那堵墙了,对吗?我不管对流民做什么,都是在动李家的资本,动了,就不能长久。而你不一样,你可以长久地帮助他们。”刘锡白解释道。
“到时候我会出面的。”李凤仪答应下来。
李凤仪离开了松阴书塾,雨小一些了,他没有打伞,冒雨在田埂上走着。
眼前是一片惹人喜爱的绿色,雨滴、湿润的泥土和田里的青葱作物,组成一幅恬然的画面。
早就打算搬到城外住了,干脆借此机会离开内城,连小队一起,他想。
想到这里,他站住脚,四处眺望,准备在附近选一块地基。
迎面走来一只小萝莉。
萝莉拎着篮子,低着头,也不看路,偶尔弯腰拔起一颗蒲公英。蒲公英晒干泡茶,清热解毒,三月正是采摘的好时候。对了,还有荠菜。花花说了,今天要做荠菜猪肉水饺,让他们也摘些荠菜。
花花,是叶璃给沈花梧起的绰号。
萝莉捡着捡着,咚!一头撞在树上了。
她眼冒金星,跌坐在泥水里,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抬头看不是树,是一条腿。
李凤仪古井无波的面孔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心里纳闷,这也能撞上来?
以他的反应速度,别说是晃晃悠悠的萝莉,就算是子弹也可以躲开。他以为她会停,没想到像个傻狍子似的撞上来了。
“恩公!”萝莉不顾弄脏的裤子,惊喜的喊。
“是你。”李凤仪认出来了,是那个随手救了的萝莉。
“恩公怎么到这儿了?”
“我准备搬到外城住,”李凤仪伸手一指,“看见那片平地了吗?大约七百平米,我要在那里建几间板房。”
他看到叶璃手上的戒指,“哦,你是白戒了,最近忙吗?”
“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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