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身上,倒是墨白双手接住了茶缸,她径直走过去,将茶缸扣在床头柜上。
“恁谁啊?”
黎婆子的儿子叫侯亮,满脸不耐烦地看着墨白。
墨白樱唇泛起冷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被谁一手养大!”
“笑话。”
侯亮坐起身,双手抱臂,“俺当然是俺娘养大的,不然还能是恁养大的不成!”
“亏你还知道你是被你母亲养大的!”
墨白抓起刚放在床头的茶缸,用力摔在了地上,乒乓作响的声音让侯亮连忙捂住了耳朵,“疯婆娘,恁干哈啊?!俺警告恁,这里是医院,恁别乱来。”
“你也知道害怕?”
墨白捡起地上油漆磕掉的茶缸,她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茶缸上的纹路,“你就没想过刚刚这个缸子落在了你母亲的身上,她会怎么样吗?”
侯亮被墨白说得很没有面子,但嘴巴上不饶人,“那关恁什么事?俺跟俺娘,和恁有什么关系?”
“是不关我们的事。”
顾维安搀扶着黎婆子坐在病房里的凳子上,“但你可知道你大晚上嚷嚷的,整个楼层的病友们都无法安眠?你干扰了大家的休眠,这就是关我的事。”
“俺认得恁!”
侯亮指着顾维安,“要不是恁在水里将俺的鱼给放走了,现在俺奶奶就已经喝上鱼汤了。”
这年头,身边善良的不少,不懂得感恩之心的人也不少。
陆美静是一个,这侯亮也是其中一个。
顾维安之所以在水库迟迟没上岸,也是因为在水里与侯亮产生了争执。
那侯亮小腿抽筋,眼看着要溺水,顾维安及时到来,将水草给他解开。
在推着侯亮浮上去的时候,侯亮抱着的鱼从怀里挣脱,所以直到现在,侯亮都在耿耿于怀。
“你只想着你奶奶喝上鱼汤,却不想着你母亲在水库前因为你,都急成了什么样子!”
墨白弯下身子,她小心地撸起黎婆子的裤腿,那些皱巴巴的皮肤上面的乌紫,触目惊人,“你失足落进水库,你母亲一路跑着找人去救你。她摔倒了那么多次,腿都成了伤成了这样,可你呢?你却还要拿茶缸摔她!”
自打父亲死了以后,家里的担子都落在了母亲的身上,这日子过得紧巴,日积月累,侯亮的怨言就重了。
黎婆子三十五岁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平日宠着,不舍得他在家里多做一点活。
侯亮见村子里的二狗上学,自己也想着上学,可是侯家还有生病的老母亲,穷得叮当响,哪里还有钱供他上学?
黎婆子只能舍着一张老脸,东家借西家,终于凑齐了钱,那侯亮没上几天,就不适应集体生活,跟着不学无术的混混董兆学赌!把家里的田全输了去,讨债的天天登门来要钱,她们还不清,这才辗转千百里地,趁着饥荒,躲在了眠崖村。
“闺女啊。恁是个好女娃。”
黎婆子终究还是心疼儿子,“俺没事。俺儿也是为了孝顺俺婆婆,那么晚了,恁跟着顾师长先回去休息吧!”
顾维安沉寂许久,拉着墨白的手,同侯亮鞠了一躬,“小同志。你给我个地址,等到天晴了,我便把今天弄丢你的鱼,亲自送过去。”
侯亮眼皮冒着惊喜,不过还是绷着身子,语气装作很平淡的样子,“你说得是真的?”
“我是个军人。”
顾维安一身正气,“自然不会说半句谎话。”
侯亮刚想要说出地址,黎婆子就连忙道,“顾师长,使不得。恁都帮助俺这么多了,俺们怎么能厚颜无耻地再接受您的鱼。”
“娘。”
侯亮瞧着自己的母亲窝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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