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北地,普光寺外。细雨霏微,雾掩林间小道,夏竹苍翠,碧叶因风飘摇。时近辰时,天色将亮未明,一队军士押着囚车,滚滚车轮辗过泥泞土地,天空中坠落的雨丝敲打在树叶上,弥漫起朦胧水雾,将道路隐罩其中。
十余名武者身披玄甲,腰挎弯刀,背负角弓,骑着骏马穿过林间小道。身上由黑铁编制的甲片在颠簸中磕碰,发出轻微声响,头盔下阴戾的眼神,闪烁着鹰隼般的寒芒。
卫队呈锐箭形将囚车围在中央,一名军士贴身看守。囚笼以实木造就,宽约丈许,侧有轮毂,以四马拉之。里面挤着群幼童,最小的仅有四五岁,一路哭哭啼啼。那军士听得恼了,回手调转马鞭“呼啪”一声向车内抽去!孩子们吃痛发出尖叫,哭闹得愈加激烈,军汉啐了一口,马鞭打得更狠!
而在这手臂粗的囚笼内,林逸也被绑在其中,此时没有半点吵嚷,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那名军汉,无论被打得多疼,依然倔强地昂着脑袋,不肯低头。
“狼哥,悠着点,别把小崽子们抽坏咯。”另一位军士曾与林逸喝过酒,心有不忍,策马上前,好心劝说道。
被称为狼哥的武士侧过首来,露出阴森的双眼,其中一只灰暗发白,显是瞎了许久。他冷冰冰地盯着上前劝说的同行,嘴角扬起狞笑。
正是白目狼。
原来那日白目狼带人大闹画舫,又在淮江上杀了徐洪驰与念幽,惊动了官府。连忙赶回驻地收拾行装,穿上甲胄,配好武器,带着绑架来的童男童女,连夜率队离开。半路上抄了小道,碰巧遇上林逸,本想一刀杀之,后来转了念头,决定带他上路,再慢慢折磨。
本欲劝说的武士心里一寒,打了个唐突,连道:“狼哥,别恼,别恼!是小弟不晓事,无意冒犯,还请饶恕则个!”
白目狼不屑地蔑了他一眼,斥道:“滚!”
“是!”武士慌忙退开。白目狼扬起鞭子从木缝中钻过,向幼童们纤细的腿脚上抽去!孩子们声嘶力竭地挤在一起,浑身发抖,哭闹声嘶哑着渐渐沉寂。
翻飞的马蹄溅起泥土,军士们押着囚车,没入茫茫雨色。连夜赶路,人马均已困倦,雨越下越急,前头探路的斥候策马赶回来,高声禀报道:“大人,前面有一间小庙!”
“好。”白目狼伸手抹去脸上雨水,下了命令:“来人,再给孩子们喂点哑药,前面有座寺庙,弟兄们再坚持会,到了前头好好歇息。”
“遵命!”队伍里轰然应答,如释重负。
白目狼领着卫队,眺望山腰上冉冉升起的炊烟,寻路赶到一栋佛寺前。白目狼使了个眼色,一位武士下马上前,将寺门拍得“砰砰”作响,粗鲁地大喊道:“死秃驴,快给老子开门!”
不多久,院墙后传来一声叱喝:“是谁在外面喧哗,胆敢扰本寺安宁!”
院门吱扭着打开,一位肥头大耳的和尚手提木棒带着两名小沙弥,气势汹汹地冲出来,怒道:“哪来的莽夫敢在本佛爷门前闹事,不怕打断你的狗腿!”话音未落,四下里苍啷一阵脆响,几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他那油腻的脖子上。和尚看清对方架势,冷汗当场流了下来——慌忙中话风一转,笑容可掬道:“哎哟,哎哟,大爷饶命,小心点刀子,割着我没事,要伤了各位尊手就不好了兵爷们大驾光临,还恕小僧未曾远迎,不知老爷们有何贵干?”
白目狼阴沉着嗓子道:“少啰嗦,我们要在这歇脚,快去备些好酒好肉,烧上几桶热水,让弟兄们沐浴吃饭。”
几名手下将刀挪开,胖和尚连连道谢,刚跨出寺门要往外走,又被人持刀拦下,喝道:“死秃驴,干甚去!”
和尚卑躬屈膝,腆着笑脸解释道:“兵爷,小僧下山去买些酒肉,回来把各位伺候好了。”
白目狼闻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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