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一双有神且温柔的眼睛,她嘴角带笑,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干净美好,而当你看着她的时候就好像她也看着你一样,温柔专注。
“我跟你说,咱们儿子害羞,好像害怕咱们知道似的,一直藏着掖着,不给我看。”皇甫正雄凝着那抹笑,嘴角也弯起笑。
没人回答他,除了风声,花香,剩下的便是他温柔似水的声音。
但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同,继续说:“我想看着咱们儿子结婚,看着他的孩子出生,我知道你也是想看的,所以,在下去陪你之前,我要看到,到时候下去了好跟你说。”
腿脚颤了下,他皱眉,捶了两下腿,叹了口气,蹲下来坐到石台上,“上次摔着了,后面好了后就一直不太能站,看看这么一会儿就痛了。”
他对着照片指指自己的腿,“上次给你看过,哎,果真是年纪大了,这种小问题放在二十年前,我都还能扛着枪朝前冲呢!”
“……”
“不说这个了,说了你肯定会担心,晚上就要来梦里骂我了。”
“……”
“哈哈,对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能看见你儿媳妇了!”
“……”
“小寒不给我看,他肯定会给你看,哈哈……到时候我就躲在后面偷偷的看……”
“……”
季伯站在远处,看着那抹苍老的身影逐渐靠在墓碑上,眼睛有些酸涩。
二十七年了,老爷如此,少爷如此。
哎……
暮色苍茫,天尽黑。
皇甫家一片灯火通明。
餐桌上,碗碟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兰美欣放下刀叉,拿过餐巾擦了下嘴,看向坐在对面对面优雅吃饭的人。
这个儿子,她从来没有担心过。
从来没有。
但现在……
眼睛一沉,餐巾扔到旁边,“隶汤,最近怎么样?”
不经意的开口恰恰是最危险的开始。
皇甫隶汤手上切割的动作停顿,随之放下刀叉,佣人立刻递上餐巾。
他接过,擦了擦嘴,看向对面笑的温和的人,“和以往一样。”
皇甫家的规矩,父母问话时,要停止手上一切的动作,认真回答。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在皇甫正雄那遵守的妥帖外,在家也遵守的规矩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然而,这不是兰美欣想要听到的。
她嘴角的笑淡了两分,抬手,佣人便地上一杯茶,她喝了一口,放下,声音淡淡落地,“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处理不了的?”
视线不经意落到皇甫隶汤身上,看着和平时一样,却不然。
皇甫隶汤皱眉,“没有。”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兰美欣嘴角的笑深了,眼里的笑却淡了。
“我吃好了。”皇甫隶汤站起来,弯了下身,朝楼上走去。
兰美欣靠在椅子上,没看离开的人,而是看着放在餐盘里的刀叉。
撒谎都不眨眼。
好,好的很!
皇甫隶汤回到卧室,脱下大衣时,他眼睛动了下,拿过手机,“看看太太这两天有没有异常。”
“好的,大少。”
挂了电话,皇甫隶汤看向窗外,除了皇甫家的灯火,远处是一望无垠的黑,似野兽的血盆大口。
脑海里浮起一张小脸,苍白却坚定。
眉心紧拧,转身走到酒柜,拿出一瓶酒。
“确定?”站在窗前的人单手抱胸,眼里夹着凶狠的愤怒和恨。
“你明天来见我。”
“对。”
“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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