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雁荡山因芦苇茂密结草为荡,为南归之雁栖息而得名。
东北雁荡山,则单纯因为地势如大雁飞荡而下,山脉南段如雁首,北山如雁尾,两侧就如宽大的翅膀。
当年老狼要在这里落草,询问过多方术士,多是凶卦,说大雁陨落,此山之人必不得善终,可老狼觉得这明明就是恶鹰扑食之态,不管善终与否,男儿就应当在此地开创一场事业。
不同于南方温州同名的那座名山四季如春,东北雁荡山四季分明,且分明得有些过分,在数九天时还一片冰天雪地,冰合大河流,茫茫一片愁,这才惊蛰节气,积雪已经融化渗透,雁荡山脉到处泥坑,陷进去必死,这些年来,这个地方不知收了多少不知内幕外来人的性命,让人谈之色变。
因为这种情况会持续一个月,所以这个时期的雁荡山被当地猎户称之为“三十天阎罗殿”。
此刻,这里真的变成了阎罗殿,林雨才刚刚意识到东洋人会袭击,他们就来了。
公元1924年,民国十三年,刚过惊蛰,凌晨三点左右。
空中星光明亮,月亮也爬升至半空,大地一片青蓝,远方微风带来阵阵潮湿,也有因湿气而化不开的浓厚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几百米外几十声沉闷的炮响声起,吴家军装备的小口径火炮狠狠地撞击在雁荡山兄弟们的露营地上,一时间,弹片和火焰在空中乱飞,千八百号兄弟如被石子惊到的池塘里的鱼,四处逃窜,乱糟糟的一片。好在有灰狮子几个一言九鼎的领头人控制局面,灰狮子喊道:“不要慌,是吴家军的土炮,离咱们不过一千来步,冲上去,削死他们!”
三合镇马大当家的抬手指向炮火方向,放声吼道:“东洋鬼子是冲着灭了咱们山头来的,肯定不止对面有人,三合镇出几个弟兄,和我去东头守着!”
许二当家的看灰狮子要带队攻击对手主炮,拉住了他的胳膊,说:“您带队掩护着点儿,我带人冲上去。”
一时间,雁荡山绺子上的弟兄们都明白怎么打,有了点儿条理。
所有的枪都是拉一下栓,放一发子弹,即便如此,当下双方对射的子弹彼此交织也形成了一片的死亡之网。
战斗才一开始,就如此激烈,弟兄们便都发了狠,许二当家带着一票弟兄不畏子弹,不畏炮火地冲了上去,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反击可能会死,不反击则一定会死。
玩儿命,只是为了活命。
一枚又一枚土炮落在地面上,土块儿横飞,硝烟弥漫,林雨终于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喊道:“愣子,秀才,没事儿吱一声!”
在炮击一开始,便迅速躲在土坡后面的愣子和秀才也爬了起来,一边吐着满嘴的泥,一边回应林雨道:“啥事儿没有,日他娘的!”
林雨坐了起来,拎起了他的那把刀,目光泛绿地望着远处不停闪动的光点,也看着近处进行反击的可怜的几个人几条枪,他们冲上去要毁了人家的土炮,只能靠前面的弟兄用血肉之躯挡子弹,为后面的弟兄争取一段可怜到不能再可怜的距离,伤亡惨重,然而这是此刻打反击最好的方法。
林雨正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做,往哪儿冲,在哪儿打,忽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是他身前的霍青狠狠打了他一耳光。就在刚刚,一枚炮弹的落点就在霍青身边,只有林雨注意到了霍青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条件反射似地冲了上去,抱着霍青在地面上连滚了几个圈,才避开了这枚炮弹的冲击波,因为少不了肢体的亲密接触,自然就有了霍青的恼羞成怒。
林雨当即瞪眼要发作,却也下不了那个手,骂道:“等弄死这帮吴家军,爷再好好拾掇你!”他拉起了霍青的胳膊,准备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霍青狠狠甩开了林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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