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卉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地下停车场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在他的办公室里当场落下泪来。
今日决定来连氏之前,父亲钟正卿就已经给过忠告。
“卉卉,我看他对你兴趣不大。”
“值得吗?”
天下男人的直觉大多是相通的。
喜欢不喜欢,光是一个眼神就能看出真假来了不是吗?
只怪她执迷不悟。
连修然金丝眼镜后冷淡节制的眼神可以让她辗转反侧一整夜。
比那些手腕高段的二世祖一掷千金的粉红泡沫还要让人难以招架。
她不过是想站在他身边,被旁人称为连太太而已。
钟书卉坐在车里身心疲累地把脸埋进手心。
今天比周六更惨。
至少那日他还没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狂妄之语来。
姐姐吗?瞧瞧他方才眼里闪烁的光。
即便是亲姐弟,对连修然来说也根本没差吧。
连乐之成人礼那夜她与男友站在他面前时,他失神落魄的眼神可是连掩饰的欲望都没有。
往事不堪回首,钟书卉的眼泪差点呛到自己。
她不能去想刚才连松雨那同样震惊的表情。
仗着一张漂亮脸蛋和近水楼台的优势便可以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这么好的福气真是求也求不来。
他为她打架,为她伤心。
口中说着不计后果的告白。
连家这对姐弟,真的以为别人拿他们没辙了吗?
钟书卉用湿巾拭去已然花了的妆,她狠狠地咬住下唇。
痛觉刺得她更清醒。一个念头突然在眼前晃了晃。
假如。只是假如。
他身边没有连松雨这个人。
那么整件事情就有转机了。对不对?
钟书卉呆滞地盯着手里球成一团的湿巾。
她手脚冰凉地把这个念头在口中回旋了一遍。
像是在自我鼓励似的。
默念了几遍后她发现这实在是个太美妙的主意了。
凭她的本事,对付连松雨这种女人岂不是小菜一碟。
连建元早跟她通过口径。
周六的慈善晚宴,她会是连修然绝无异议的女伴。
只要连松雨不出现,那他便是她一人之物了。
钟书卉深呼吸,会不会是自己想得太远了。
然而越压抑这个想法,她越无法释怀。
连修然那嚣张无情的语气就如同冰棱般毫无怜悯地戳到她的心底。
我从来就只喜欢跟着我姐姐混。
被打也是活该。
这种不要脸的话,若不是亲耳所闻,她压根想不出是出自连修然之口。
钟书卉微颤的手捏了捏拳。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要不要做?
这事不容易办,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索性做到极致。
拿出手机她在通讯簿里向下翻着,直到那个名字跳出来。
扎眼得很。
她几乎快要把这个男人给忘了。
拨号键响起时她仍在犹豫,一度想要结束通话。
可惜对方就在这关键的瞬间接起了电话。
“稀客呀。”
一个低笑着的轻佻男声响起。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呢。”
钟书卉叹了一声。
“见个面吧。”
“大小姐是要给我介绍工作吗?”
“算是吧。”
“我最近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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