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道:“今年娘本来备了很好的礼物,可匆忙间没带来,湘灵,你不怪娘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沈瑄愕然,她说什么?他颤声问道:“今天是几日?” 夜来夫人又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语:“我约的比武是二月十一,已经过了一夜了,今天十二,是花朝节。我的女儿与百花同一天生日,长得真可爱……可惜她还只是花蕾的时候,就凋谢了。” 沈瑄几乎晕了过去,几年以前太湖边上那个黯然伤别的夜晚,蒋灵骞卷起袖子,给他看过一只红玛瑙的臂环,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还存了一线希望,问道:“令爱……多大了?” 夜来夫人道:“一岁多就夭折了。活到今日,也快要二十岁,早该出嫁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回过头,看见沈瑄绝望的脸色,惊道:“怎么,你知道这事?” 沈瑄本来手扣着佩剑,此时当的一声落到地上。夜来夫人见状,也是越来越惶恐,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你说!” 沈瑄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但……他还是应该问清楚,遂道:“她的生辰八字,是不是‘戊子乙酉庚辰辛未’?” 夜来夫人叫道:“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她?”她已经明白过来,女孩子的生辰八字,除了父母至亲,只有夫家知道。何况,沈瑄没有否认。 她惨叫一声,笑道:“我为她祈祷了十九年,想不到她好好地活着,却被我自己一掌打死。”白光一闪,鲜血飞溅,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却是她自己齐腕切下。 “夫人,你别这样……”沈瑄叫道。夜来夫人已经晕死过去,断腕处流出的血,都透着尸毒的黑色。沈瑄心乱如麻,他千里迢迢赶来为蒋灵骞报仇,却在最后一刻发现仇人是她的生身母亲,而且是多年来苦苦思念女儿的母亲,这仇还怎么报?他到底该怎么办呢?他为夜来夫人止了血,等着她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来夫人睁开了眼睛,看见沈瑄守在一旁,徐徐道:“你怎么不杀了我?” 沈瑄的心情也渐渐平静,只是摇摇头。 夜来夫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本来以为会平平静静地带到坟墓里去的,不料……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你知不知道,我明明晓得尸香无影手会自害其身,为什么还要练?” 沈瑄道:“为了复仇。” 夜来夫人道:“不错,深仇大恨。你知道,我本来是天台宗的弟子。我的父亲,就是天台掌门蒋听松。大家都说他是个性情很怪的人,其实那是为了我母亲。我父亲很爱我母亲。峨嵋雪、赤城霞。他总是说,母亲是赤城山上司管云霞的仙子。可是,母亲生下我以后就死了。” 她望了沈瑄一眼,想起来什么似的,道:“这都是不相干的事情。后来,父亲百般溺爱我。我的名字叫明珠,可真的就是掌上明珠。正是因为如此,当我为婚事忤逆了父亲时,他气得几乎发了狂。那年我十七岁,一个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人上了天台山,他打败了我所有的师兄,连父亲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可知道,父亲当年名重江湖,只有你阿翁烟霞主人和巫山老祖任风潮可与之齐名。但是后来,这个年轻人却被我收服了。父亲和师兄们全都气得不行……” 她气息奄奄的脸上忽然绽出了如花的笑靥,显得十分天真,仿佛沉浸在当年初恋的甜蜜之中。这种神情一转即逝,她又叹道:“我很长一段时间里想笼络蒋灵骞——湘灵,就是因为一个怪的想法:为什么天台山的女孩儿总是不得自由,为什么我们总是姻缘坎坷?当然啦,我比你们幸运。那个时候天台、洞庭两家虽然互有嫌隙,不相交结,但并无深仇大恨,没有闹到后来那样不可收拾。” 沈瑄道:“那个年轻的剑客,是洞庭门下?” 夜来夫人蒋明珠诧道:“四郎是你们三醉宫最出色的弟子,你不知道?也难怪,死了这么多年了,除了我,还能有谁记得他?说到哪里了?嗯,我说过,父亲性情古怪,他不愿我嫁给外人,何况他一向不喜欢三醉宫,何况四郎重重挫了他的风头。本来他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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