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乐秀宁看出琴谱的笔画表示着剑招,当是一套剑法,所以又当了剑谱练习。只是未有心法,这《五湖烟霞引》剑法总看不出有什么妙之处。不过沈瑄有时无意中使出一两招来,每每奏功。蒋灵骞曾经断言,《五湖烟霞引》是一套绝妙的洞庭剑法,可惜没有心法练不成。 “谁说没有心法?”庄道人道,“心法不就在你的琴声中吗?” 沈瑄一怔,似乎有些明白,却还未完全理解。 庄道人道:“再来一遍,好好看我!” 庄道人又跟着沈瑄的琴声舞起来,他舞到一半,沈瑄忽然大叫一声:“我懂了!” 心法真的就是这琴声,剑意与琴意相通。琴声的节律,表示剑风的缓急;琴声的情感,表示剑势的趋避。高渺处灵动快捷,深沉处朴拙浑厚。然而在音乐中暗藏剑术心法,这却也是亘古未有之事。不仅要学者懂武技,更须精通音律。本来要想弹得出这曲子,就须得是琴中高手,遑论体会其中境界。而要把音乐带回剑术中去,又须得有深厚的武学造诣,所以沈瑄若不得庄道人指点,还是想不到。 “剑中有琴,琴中有剑,剑即是琴,琴即是剑。于琴于剑,都是人间极品。这样的东西,也只有洞庭宗的人想得出来。”庄道人叹道。 却不知是洞庭的哪一位前辈留下了这样的剑法琴曲。沈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剑是我练的,琴是我弹的,倘若我对琴曲的理解有偏差,那么练出来的剑法也就不对。换句话说,每个人都能弹出不同的《五湖烟霞引》曲子,也能练出不同的剑法。那么,这心法岂不是没了准头?” 庄道人道:“剑术和琴曲一样,本来就是人心的体验。同一剑法,千人千面并不稀。”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的有道理,琴曲毕竟太虚渺,不如文字落实。单靠它来决定心法内容,风险太大。” 沈瑄把“青草连波”又弹了一遍,忽然想起来了,道:“《江海不系舟》后面那几句歌诀,倒和这套曲子意义相符。” 庄道人抚掌大笑道:“对了对了。那几句话,分明是《五湖烟霞引》的总纲。照着这几句话,琴曲的大意就错不了。其余的东西,就看你个人的造诣。你能体会到多少,剑法就能练得多高。” 这倒和朗吟亭中的石碑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五湖烟霞引》更为复杂,对练习者要求更高。 “看来这《五湖烟霞引》也是烟霞主人的遗作。他倒真是了不起,留下了《江海不系舟》这种,还配了一本剑法藏着。”庄道人道。 沈瑄心里却想,如果是那样,《五湖烟霞引》就会和《江海不系舟》一起留在洞庭湖,而不会出现在葫芦湾的藏洞里了。再说,他知道祖父对弹琴弄音的事情不怎么在行。他猜想,这一定是自己那个丰神飘逸、才情过人的父亲沈彬的杰作。 其实沈瑄也猜错了。沈彬就算能创出剑法,也不会束之葫芦湾藏洞。葫芦湾本是沈醉妻子陈若耶旧日隐居之所,沈彬长大后并不曾去过葫芦湾。这《五湖烟霞引》,事实上正是陈若耶所创。陈若耶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不仅医术精湛,也很善于弹琴。她虽不习武,却从丈夫那里耳濡目染了许多,竟也成了不动手的大行家。她穷一生阅历和智慧,创下了这妙的洞庭剑法。沈醉看后,推崇备至,甚至在自己的著作中,也为这种剑术的心法要义留下一笔,做提纲挈领之用。但陈若耶却不同意把这剑法传给一般弟子,而是把这拿回葫芦湾,束之藏洞,和一大堆五花八门的典籍混在一起。她认为,如果不是博学多才之人,学了这剑法也没用。 学过了《江海不系舟》的内功,沈瑄的体内,夜来夫人那阴阳不合的内力渐渐驯服,归为沈瑄自己所用。他的根底原就不浅,内功已有中上之分,加之如今练得用心,渐渐地,他练成了世间少有的深湛内功。以这样的内功练习《五湖烟霞引》的剑术,三日便见小成。 到得后来,庄道人都忧心忡忡:“你现在武技越来越好,只怕胜过小楼了。” 沈瑄只好笑笑,不以为意。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荒岛上的山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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