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季家二娘的病吗?” 蒋灵骞哑然,低头半晌,道:“把船摇到那边岸上去吧,我……我有话对你说。” 沈瑄把船泊在了岸边,此处离宜兴城不远了。远远可见湖边几盏星星的渔火在北风中摇曳,早起捕鱼的太湖渔家已经出船了。将小船系在岸边一段树根上,两人找到一块大的湖石,并肩坐下。蒋灵骞望着粼粼的湖水,水中映出细细一钩清冷的残月,目光也如同寒潭烟水一般缥缈。过了一会儿,只听她悠悠道:“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啊!” 她慢慢地伸出右臂,将袖子卷了起来。沈瑄不敢逼视,蒋灵骞却道:“你看看这个。”沈瑄看见她的右臂上紧紧地套着一只红玛瑙雕成的臂环,衬着雪一样的臂膀,显得分外夺目。“能看得见上面的字吗?”蒋灵骞问。 就着暗淡的月光,沈瑄看见臂环上雕刻着碧桃花,侧面隐隐地刻着八个娟秀的小字:戊子乙酉庚辰辛未。沈瑄有些不安,问道:“是你的生辰八字吗?” 蒋灵骞道:“可能是吧。我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一天。但这只臂环是从小就套着的,取都取不下来,或许与我的父母有关。我用这八个天干地支算过生日,不知算得对不对。” 沈瑄掐着指头道:“戊子年是宝正三年。你今年十七岁,是吗?那就对了。”他掐指算了一阵子,道,“你是宝正三年二月十二日未时出生的,过了年,还有一个多月,就满十七岁了。” 蒋灵骞点点头:“与我自己算的一样。” 沈瑄道:“二月十二是百花的生日,你生得可巧。” 蒋灵骞不答,自己出了一会儿神,自言自语道:“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沈瑄问道。 蒋灵骞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沈瑄认出是那天在梅雪坪的厅上她手里的那一封。只听她缓缓道:“阿翁隐居十多年,从不与人来往,他竟然会拉下面子,托付被他赶出门的弟子帮他传递信,这我可万万没有想到。你……你看看这信吧。” 沈瑄迟疑片刻,就将信纸抽出,大略看了看,是催她回家和汤慕龙完婚。自从到了黄梅山庄,蒋灵骞便郁郁不乐,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瑄想宽慰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记得在钟山上听到的消息,知道蒋灵骞是要嫁去汤家的。然而蒋灵骞本就是逃婚出来的,她对婚事闭口不谈,他也不便问起,只当不知道。她性情桀骜又天真,几乎还是个小孩子,这么快就要嫁人了,想到这个,沈瑄也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蒋灵骞道:“当初我与阿翁赌气,跑下山来,原是不肯嫁人,想着自由自在地闯荡江湖,岂不更快活?销声匿迹个几年,等阿翁消了气,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行踪不密,到底让阿翁知道了。” “不能和你阿翁好好说说吗?”沈瑄问。 “没有用,阿翁脾气很坏。”蒋灵骞嘀咕着,忽然抬头道,“沈郎,当初你答应我要带我回葫芦湾,住多久都可以,这话还作数不?” 她睁着一双湛湛的大眼睛,满脸恳切地瞪着他,宛如一只饥饿的小狸猫。 他莫名就乱了阵脚。作数吗?当然是作数的。她就是在葫芦湾住一辈子,他也没什么不乐意。可是,婚约不是闹着玩的,他带着她躲了这几个月,其实已经不对了。他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绕开话题,却道:“你要是怕你阿翁,我陪你回家去,帮着你劝劝阿翁。我给人看病,常和老人家打交道,知道他们喜欢听什么话……” “只管说大话。”蒋灵骞嗤了一声,别过脸去,“叫我阿翁看见你,只会把你打死。你……你什么也不懂。” 沈瑄无语,只得道:“你实在不愿嫁人,就跟我回葫芦湾去,愿住多久都可以。只是一味躲避终归不是办法。若还有别的路子,我一定尽力帮你。” 蒋灵骞呆了一会儿,叹道:“罢了。你的武技也就那样。我躲你家去,万一汤家或者我阿翁找上门,只怕白白连累你的性命。” 沈瑄羞愧至极,他同离离相识年余,内心也当她是过命的好友。如今看她烦难缠身,自己却伸不出手,实在是太无能了。 “其实,嫁人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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