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并不接话,转身便跑开了。 沈瑄只道她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此时又不便追问。他回到房中,向瑛娘和乐秀宁说明情形,瑛娘自然有些遗憾,叮嘱阿兄小心,待自己归宁时兄妹再聚云云。 小舟解缆,顺流而下如离弦之箭。沈瑄坐在船尾,心中忐忑不安。回首却见离离立在岸边,引颈张望,似乎在大声喊着什么。然而河道一转,她便消失在芦苇丛的后面。 顺着富春江飞驶而下,澄江如练,游鱼若星,真是“鸟渡画屏里,人行明镜中”。沈瑄也懒得与那几个人搭话,只是饱览山川秀色。那几个人却显然没心情看风景,只是催着船家快赶路。这一船人似乎个个身负武技、派头十足,好在他们对沈瑄也算恭敬。为首那人自称是执事,名叫徐栊。 不到一个时辰,船靠桐庐。徐栊把沈瑄送上一乘青呢小轿,匆匆起程。怪的是,他们没有进桐庐城,却向城外山间走去。小轿在山林小路上飞也似的穿过,也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一所山间别业。沈瑄料想这样人家的屋舍势必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不想进得门去,里面也不过是青瓦白墙,竹篱茅舍,倒像是个隐居的所在。徐栊带着他在别墅中穿来穿去,路径极是复杂。沈瑄这才看出,这别墅看似俭朴,其实无一处不是巧妙安排,尽极工巧,实在是风雅玲珑,匠心独运,当初造时所费力气,只怕不下于造一所豪宅呢! 穿过一个月亮门,却是一座小花园,花异草芳香扑鼻。花园尽处是一间小屋。徐栊把沈瑄引入屋中,向屏风后道:“公子,属下请来一名郎中给公子看看伤。” 无人应答。 徐栊回头道:“郎中,请你过去瞧瞧。” 屏风后面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容色鲜妍如画,只是眉宇印堂间,赫然有一股黑气。 “中毒了?”沈瑄问道。 徐栊道:“三日前,被一条毒蛇咬的。” 沈瑄道:“是丐帮的金环蛇吧?他们自有解药,何不寻了来?” 徐栊道:“哎,若寻得来,也不劳驾你了。” 沈瑄轻轻翻过少年的身子,察看他颈后蛇咬的伤痕。伤口极深,已变作紫黑色,却仍在往外渗血。沈瑄又问:“原来你们用内力给他吸过毒液,却仍是无效?” 徐栊道:“我们众人费了多少力气,只是公子中毒实在太深,一条蛇的毒液几乎全进了体内。”旋即又自言自语道,“那丫头也忒心狠手辣!” 沈瑄道:“现下蛇毒已入心脉,内力是再也逼不出了,只有用药。不过我也没有解蛇毒的药,而且,也不知道丐帮的秘方。” 徐栊顿时脸色惨白,颤声道:“难道没救了吗?” 沈瑄不答,只用白绢从少年颈后擦下一些毒血,拿到阳光下看着,半日不语。徐栊却已紧张得又跪倒在地,道:“请郎中千万救活公子。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班手下,一个个只怕求死都不能!” 沈瑄没料到他会怕成这样,自己也骇了一跳,连忙把他拉起道:“徐执事不要如此。我既来了,那是一定要竭尽全力的。解药配方虽不可得,也不是无法可想。据我看来,大约有几味药……必是要用的。你只叫人取这几样来。” 沈瑄随手写了个方子,又道:“用药须得君臣佐使,一一配合。我却只猜得出君,不知道臣,只好照着古方勉强写几味。或者佐药却是关键,也未可知……现下别无他法,只有试试了。” 说话间,几种药材备齐了,沈瑄便亲自煎好给少年喂下,又尽力从伤口中挤出一些毒血,涂上解毒药粉。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那少年睁开了眼睛。 沈瑄道:“你试着提一口气。” 那少年依言猛吸一口气又吐出,突然剧烈地咳起来,伏倒在床边,吐出一大口黑血。徐栊等人大惊失色,沈瑄却微微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膻中穴里有一股热流往上涌呢?” 少年点点头,也笑道:“真舒服。” 沈瑄想了想,又把少年扶起来,左手抵住背心,慢慢地把一股气流推过去。少年闭了会儿眼睛,又吐出一口血,却不如方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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