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不到,时隔多年,竟能与小闻人再见。”净明师太说。
她有一个习惯,便是遇到熟人时便不再说“贫尼”,而是自称“我”,许多年一直改不掉,总觉得和友人以“贫尼”自称,颇有些疏离了。
师父说她是俗情未断,还挂念着红尘旧事,她每日潜心念经礼佛,但还是改不过来,那些旧事故人,也还是无法做到,真正平静地去面对。
今日见到闻人度,一时间没能认出来,听他说自己是“闻人”,又武功高强,这才忽然想起。
“慕容姑娘是何时认出我的?”闻人,或者说闻人度看着净明师太神情似早已料到,问道。
“第一眼还真的认不出来。”净明师太看着闻人度,心中感慨,“小闻人长高了许多,以前还只到我腰间,眉目也更加俊朗了。”
闻人度耳根处微微泛红,面上却是平淡如水,“姑娘也是变化甚大。”
净明师太道:“是啊,毕竟过去了十三年,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闻人度不说话。
“是你家公子让你过来的吧?”净明师太道,“小闻人跟着这位鬼公子,看来他便是当年那位了,这性子变了许多。”
变了,又没变。依旧是那么鬼灵精,不过似乎没以前那么爱耍无赖了,看上去规矩了不少。
想起当年还被他骗去了三坛好酒,被父亲骂了一顿,净明师太的唇角勾起。
“慕容姑娘。”闻人度缓缓道,“子息哥,一直在找你。”
净明师太脸上神色微僵,笑容也渐淡,“是吗,那替我向他报个平安。”
闻人度蹙眉,“慕容姑娘还在生子息哥的气吗?”
“生气?”净明师太苦笑,“我为何要生他的气?他什么都对,是我在无理取闹”
小妹说她沉静稳重,其实并不对。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冲动的人,无论是当年擅自将慕容氏的本家功法教给白子息,还是奔赴京城刺杀萧德祖,亦或是剃发入了济慈寺。
白子息是弃婴,从小便被燕川密林里的野熊养大,她总觉得,他像是没有感情一样,看着她时神情总是淡漠如冰。
她一直想教会他像个人一样正常地活着,然而却只是给他披上了一层伪装兽性的人皮。
她亲眼见过他疯狂的样子。她曾遇到一个孟浪子不知好歹来调戏她,结果被白子息生生咬断了脖子。
没错,咬断。
尝到血腥的他双目赤红,不断地低吼着,那模样,根本不像一个人,却像一只凶恶的野兽。从那以后,她便一直对白子息心生惧意。
后来,慕容府因为勾结南疆意图谋反被抄,全族女眷都要被抓去当军妓,他拼死助她逃出来,她却忘不了他咬断那个孟浪子的脖子时的狰狞模样,仿佛修罗一般成为她的噩梦。
他对自己说他喜欢她,她很疑惑,因为白子息的神色依旧冷漠,眼神却是炙热地看着她,仿佛已经锁定猎物的野兽。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甚至想问白子息,他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是爱恋,还是觉得,她是个适合与他繁殖后代的雌性?
后来见到被羞辱欺侮的族亲们,她愤怒至极,赶到京城去,却看见了父亲跪在午门前,人头滚落在地上,那一瞬间她觉得天仿佛都塌了下来,恍恍惚惚跟着抛尸的人到乱葬岗,抱着父亲的头颅流了一夜的泪。
第二天晚上她换了夜行衣潜进皇宫,意欲刺杀萧德祖,眼看就要得手了,却被一直暗中跟着她的白子息拦下,强行带回了客栈里。
她质问,他杀了她父亲,她为什么不能找他报仇?
对方依旧神色淡漠,“你以为慕容铮就是什么好人吗?”
这一句话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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