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之外,隔着一条街,茶楼之上。
最好的雅间,绿树浓阴遮着半张打开的窗户。
窗内,连飞独自一人翘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茶杯盖,眼睛盯着下头的府衙。
不消一会儿,一个锦衣护卫匆匆上楼,推门进来,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连飞原本懒懒的表情顿时一振,抚掌笑道:
“哈哈!好极,好极!这小妞果然是个聪明人,爷很喜欢!”
锦衣护卫躬了躬身:
“那属下再去打探。”
连飞摆了摆手:
“等会儿,刘青峰那边,一点儿消息没有?”
“回千户大人,自我等走后,刘青峰便率了一众十七骑,直奔城外,不知何意。”
连飞怔了怔,手在空中停了停,脸色阴沉下来,蓦地,他将茶杯往桌上一扣,蹭的站了起来:
“珍秀庄!刘青峰肯定直奔珍秀庄去了!”
锦衣护卫大吃一惊:
“那,大人,如何是好?”
连飞想了想,忽又翘起唇角笑了起来,一撩衣袍,施施然坐下:
“干卿底事?公主身边有的是能人强人,他刘青峰占不了便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连飞陡然脸色一沉,房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冰寒之气。护卫只得退了一步,低头称是。
连飞慢抬眼皮,饮了口茶,才又开声道:
“这么着,你带一半人马,慢慢地往珍秀庄方向走,若是半道上遇到来求援的,那就快马加鞭跟他们回去,若是遇不上求援的,就只管慢慢走着,什么时候到珍秀庄,什么时候派人来跟我说一声。”
“是!属下遵命!”
“公堂的消息别忘了一炷香一回报,好了,去吧!”
连飞垂了眼皮,唇边再度泛起一抹喜怒莫测的弧度。
…………
没有一个聪明人?!
这话回荡在公堂之上,别人还好,朱牡丹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尖叫起来:
“你这贱婢,还敢胡说?!”
“这位姑娘!此处可是公堂,岂容你这般污言秽语!我们方家玉器坊虽不过是匠人之家,可也身家清白,你辱骂我们大小姐,是何道理?!”
于妈妈忍不下去了,开声发言。
朱牡丹尖尖的食指戳向方沁湄,声音更是刺耳:
“是她先说我们家的!”
露出了几分市井女子打架的泼妇相来。
知州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又看方沁湄:
“被告,你何出此言?”
有何话讲,何出此言,这个知州大人可真好当!方沁湄腹诽,面上自是一丝不显。
她抬起头来,纤瘦的颈项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语调平稳淡然:
“回禀大人的话,小女子今年不过十三岁,尚未及笄。方才朱大小姐言说,小女子两三年前便在云城给他们朱家银楼下套,那么敢问堂上各位,那个时候小女子才多大?是什么样的银楼,才会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说的话放在心上?不仅如此,还巴巴地将她所言所说的物件儿全照做了出来,敢问,朱家银楼当真没有一个聪明人了吗?”
在这儿等着呢!
堂上众人恍然,却也都在心中暗暗点头。
于妈妈更是一下便抬起头来,侃侃而言:
“正是如此!我们家大小姐是我们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天天跑去你们朱家银楼忽悠你们做事!难道我们自己没有铺子、人手吗!为何我们专营玉器的方家玉器坊并未做这玉石盆景,你们一家专营首饰头面的银楼倒做起玉石盆景来,岂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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