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太怎么去的津南?这真是奇了怪了!方家玉器坊,方家,姓方的小丫头陪着她到商会拜访石会长……看样子,竟然是和那两母女走到一处去了,怎么回事?!”
朱启贵盯着手里的信纸,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花了,然而即使他揉了又揉,消息仍然是确凿无误的。
朱启贵立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踱了好几个来回,朱启贵猛地站住:
“来人呐……”
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口陡然响起自己女儿朱牡丹的声音,略有些尖利:
“爹爹啊!我说过您那个珠宝树不行吧,您非不信我的!”
朱启贵一愣,就看朱牡丹噘着嘴、提着裙子进来,把团扇往桌上一甩,气呼呼地倒了杯凉茶喝了,拿着手绢帕子呼呼扇风。
朱启贵瞧着心头紧了紧,凑上前笑问道:
“乖儿啊,这是怎么啦?”
“您还问呢?今儿个,程绿衣……程大小姐我们一块儿去松禅院赏的荷花,她忽然问我,咱家是不是把一棵珠宝树送给知府大人做生辰礼了,我应了,她就瞧着我,哎哟,那似笑非笑的劲儿!”
朱牡丹一生气,帕子扇得更快了:
“她说啊,朱家银楼的师父们还怪好当的,没有什么新鲜样子,就照着没名气的小匠人弄出来的玩意儿照样来一份!哎哟爹呀,您说女儿我这听了心里什么滋味儿啊!这明显就是您鼓捣的那个珠宝树被程绿衣瞧见了,她这是话里话外奚落您呢!”
朱牡丹说完了,犹觉得气得不行,又抓过团扇来扇风。
朱启贵眉头跳了跳,搓了搓手:
“这,可真是……程大小姐有没有说知府大人是怎么瞧这事的?可能打听出来吗?”
朱牡丹翻翻白眼:
“放心,女儿自是帮您打听了,瞧那意思,知府大人确实也不怎么高兴。程绿衣说呀,她那日跟着母亲学庶务,打理打理家中的库房,结果一眼就瞧见那棵珠宝树了。她就跟她娘说了,她娘又转了话给知府大人,知府大人那天还特地把她叫了去,细细问了一回,又专门地把方小湄那个小贱人做的水晶树拿去对着瞧了,脸拉得老长呢!我没敢再深问,只旁敲侧击了几句,才知道原来知府大人是想啊,这物件儿是个新花样,没听说哪家银楼尝试做过,所以想着让咱再好好做一棵大些的,他出些工本费也合适,可谁想,竟然早有人做出来了……”
朱牡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朱启贵的脸却早已青了。
他自然不知道,方沁湄随手鼓捣出来的水晶树灵感来自于玉石盆景。
玉石盆景主要在清朝的时候产生,因为这种繁复精巧的工艺也只能产生在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清代,也只有清代有这种条件,有这个能力制作玉石盆景,这些盆景多用寓意、谐音来象征吉祥、福寿和太平等。
在朱启贵他们所处的这个时间段,整体社会财富累积还未到达清朝的高度,所以尚未出现玉石盆景这一大型观赏珠宝品类。
这也是为什么朱启贵虽然有模有样地仿制了一棵珠宝树,却并未想到过,事实上这一类的摆件,尚有大空间。
不过,这不妨碍朱启贵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机会。
他再度在屋子里踱起步来,步子越来越急,眉头越皱越紧,忽然把手一挥:
“打住!乖儿啊,为父急需出门一趟,珠宝树的事儿,你先稳一稳,待明后天,程大小姐稍微消了气,你再备件儿东西上门去好好跟她说说,就说那个方小湄……”
朱启贵眼中闪过一丝恶意:
“就说是那个方小湄盗用了我们朱家银楼的图样,才做的那件水晶树!”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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