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湄脸上的笑容凝了凝,看着大夫认真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两人正面面相觑,就听床上忽然隐约传来了方嫂子的嘟哝声:
“唔……这,这是怎么啦?”
方沁湄一喜,忙向方嫂子挪步过去:
“娘亲,你醒了?!”
方嫂子的脸色仍然苍白,眼神有些不聚焦,她伸手探了探身旁:
“这屋子……好黑啊……”
那大夫继续一脸不爽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窗口的位置,光线自然从外间照了进来,方嫂子脸色稍缓:
“小湄,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方沁湄上前握住方嫂子的手:
“是,娘亲,您病了,女儿请了大夫来给您瞧病。”
方嫂子登时瞪圆了眼睛,一下将盖在额头上的布掀下来:
“胡闹什么,我哪里有病?!你是有钱了还是有闲了,我们穷门破户的,哪里有机会生病?!”
这话说的……方沁湄不由使劲晃了晃方嫂子的手掌:
“娘亲说的什么话?!咱们怎么就连生病都没资格生了?女儿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您要相信女儿!”
闻声,方嫂子的眼珠在方沁湄脸上定了一会儿,明显又有些恍惚和狐疑。方沁湄不再多说,使劲把方嫂子按回了床上,拿那领薄被子给她盖上:
“娘亲,你且管自己歇着,有什么事女儿会办好的!”
说着坚定地回眸看向大夫:
“这位大夫,若是您果然不收这类物件,只收现金,可否留个名号,小女子筹到银钱了就给您送过去!”
那半老的大夫看着这对母女,眼中虽还有些不悦,却终究点了点头,重又拿出随身的墨盒毛笔,匆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添上:方家母女,欠余诊金五文的字样,拉着脸递到方沁湄跟前:
“既是这么着,你先把手指印给老夫盖了吧!”
一看这正规的字据模样,方嫂子脸上陡然惊慌起来,忙不迭地起身摆手:
“不不不,你莫随意弄张纸条来就要人盖手印!我们孤儿寡母的又不识字,若是你写的是卖身契……总得让识文断字的人瞧了才好签!”
那大夫顿时气得胡子歪向一边,大喝道: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夫是何等样人,怎会害你?!再说,就凭你们这两货色,哪里卖得上什么价钱啊!”
方嫂子一听这个,简直气得病都丢了,撑着就要从床上起来和大夫对撕: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
方沁湄暗暗摇头,上前插在两人中间,就手将那张字条抽过来瞧了一眼——果然不过是留了大夫的姓名、地址并那欠诊金五文的内容,当下便笑道:
“行了,大夫,您的意思和大恩大德小女子都记得了,不就是欠诊金五文吗?小女子定当补上,您只管放心!”
大夫和方嫂子的视线立刻同时惊讶地向方沁湄投射过来:
“你……识字?!”
大夫倒也罢了,方嫂子的神色可就复杂极了。
…………
“识字不稀奇,但要在识字之后,还能够以文会友,写就诗词歌赋,那便是才了。虽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但现下政治清明,民间富足,文风鼎盛,顾若不乏女子诗人……”
书房,或者说程家少女们的家学课堂上,那位文士程先生正拿着一本诗集,双目微合,踱着四方步,讲着关于诗词启蒙的课程内容。
这课堂上,除了坐在程绿衣身旁位置的朱牡丹,几乎其他所有的少女都保持着淡然的表情,显然这些话她们早听过了。
程先生说着说着,就举着诗集晃到了朱牡丹的座位旁边,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