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一间不起眼的茶馆,稀稀拉拉没几位客人,茶是不入眼的粗茶,一位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抿了口茶水,淡淡笑道:“老郑啊,怎么,平日里喝惯了好茶,难得请你喝一回大碗茶,还不肯赏脸吶?”
被称作‘老郑’的是财大气粗富家翁,掰弄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阴阳怪气道:“我说李大员外,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喝茶水吧,难不成惦记前阵子便宜卖我的宅子?你也是生意人,应该知道这买卖成了,银子也十足兑付了,可没有反悔的道理。”
谁能想到,这小镇偏远茶馆的稀客是清河镇俩大户——李清和郑乾坤,清河镇多半街坊都跑去安平桥看热闹,唯独少了他们俩,郑乾坤翘起二郎腿,眼前的碗茶许久未喝已经凉了,李清招呼小二再沏壶热茶,被他制止,从怀里摸索出大烟斗,点燃抽了起来。
郑乾坤不耐烦道:“李清,有话快说有屁快他娘的放,没功夫陪你在这破茶馆里闲扯淡。”
李清喜怒不形于色,敛起笑容,平淡道:“筑河堤的事,想让你出五百两银子。”
郑乾坤傻了眼,你这语气分明不是商量,似乎带有几分威迫的意味啊。
李清早已猜到他会是这般反应,继续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清河镇每隔三年五载就闹水灾,涝了庄稼地不说,再严重些淹了整个镇子,你郑员外府上也要遭殃,我李清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出钱工事也是为己。”
郑乾坤胡子竖了起来,沉声道:“清河镇被水淹了关我鸟事?我是开银楼的,银票子揣到哪里不一样花?”
李清心想,让你这铁公鸡拔毛才是稀罕事,看来没什么谈的余地了,清河镇的街坊们近乎迂腐,防洪的水堤不建,每年往河里丢那活牛羊啥的祭祀河神,就差丢女娃娃了,用长子李慕云的话来讲,不读书,真可怕啊。
郑乾坤欲要起身告辞,郑家仆人急匆匆闯了进来,神色焦急,低身附耳说了几句话,郑乾坤暴跳如雷道:“什么?豹儿被李慕云打了?!”
李清抬起的手腕抖动,茶水洒了大半。
郑乾坤指着李清鼻子骂道:“李清,瞧瞧你儿子干的好事。”又心想,不对啊,几旬前花了一百两请金蛇帮的高手前来教郑豹武艺,好像已突破到淬体六重,再多练一重,便可服用大还丹提升武境了,怎会被李家那病怏怏的小子给揍了?此事有些蹊跷。
李清冷哼一声,沉声道:“娃娃之间的事,由他们自行处理。我家郁儿敌不过郑豹,挨了打那是没本事,郑豹既然习了武,武艺不精输给云儿,也是咎由自取,你郑员外又何必向我讨说法?”
郑乾坤哑口无言,气的剁了脚,带了仆人扬长而去。
李清轻叹了口气,没想到,那知天命的白发老翁说的都是真的。
手中紧紧攥住的纸笺松开落地,上面清楚写着,十一月廿八,李慕云游历两年归来。
李清踱步而回,在自家门口发觉一辆马车缓慢停下,次子李郁先从车厢里跳了下来,见到李清,报喜道:“爹爹,我哥回来了。”
李慕云搀扶杨天下了马车,见到记忆里白面微须如今已是两鬓添白的中年男子,恭敬叫了声‘爹’,略显生分。
李清瞧见多年未见的长子,颇为自傲,满意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李慕云介绍了‘连环刀’杨天,大致描述了安平桥上事情原委,李清连忙安顿好客房让杨天住下,并嘱托下人把郎中寻来,结果被杨天阻拦下来,李慕云也赞同道,人多口杂,杨天的伤势不便让外人知晓,如陆昭雪所说,金创药外敷,止血散内服,静心调理养伤效果最佳。
傍晚,一家人难得吃了顿团圆饭,李夫人见到儿子十分欢喜,不住的给李慕云夹菜,李清苦笑着摇了摇头,杨天受了伤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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