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叽叽喳喳的鸟叫从榕树上传来,就像投进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叫声如同涟漪般散开,惊醒了西厢房内的少年。他抬眼望去,发现天色刚刚拂晓,白色的细丝在尚未褪去的夜空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整个吕氏似乎也被这只早起的鸟儿惊醒了,远处公鸡悠长而又急促的鸣叫虽然喧闹,但是给无人的街道带来了一丝生气儿,族内的大户门房开始穿衣,拿起扫帚去打扫门前吹得翻飞的落叶。
吕正蒙掀开被褥的过程中发现桌边的油灯还没有熄灭,只不过火苗微弱的已经摇摇了,似乎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瞬时熄灭,只留下一股青烟。
这是老人带来的灯具,昨夜他从西厢房内倒是找到了好几根红烛,可是老人嫌弃点燃的味道太呛,从自己屋内拿来了这样一个稀罕的玩意。
那铜灯的造型很是特殊,最,在这个乱世,什么的东西是最重要呢?”老人解下了挂在腰间的酒壶,拧开盖子就是一大口。
吕正蒙也好奇,他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对腰间的酒情有独钟,似乎一刻都停不了,而且不见他打酒,却也一直跟喝不没似的。
“金钱?权利?”吕正蒙绞尽脑汁,眉头皱成了一团,说出了两个平时大人经常提起的词语来。
“都不是,”老人摇头,没有拿酒的那只手猛地一攥,骨节发白:“是拳头。”
老人说话的时候一口酒刚咽下肚,吕正蒙站的近能闻到醇厚的酒香,他先前还是散漫的如同一个富家翁,可拳头紧握时气势顿时一变,仿佛有看不见的气浪掀起,把吕氏还算平和的氛围隔绝在外。
“我还以为……老师是读书人,会说最重要的是……”他轻轻地说。
“书,是很重要的东西,可这是乱世终究不是治世,从衍朝灭亡后我一直企图用‘礼’来恢复秩序,可惜六年的时间内碰壁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我渐渐改变了看法。拳头,才是乱世最有力的东西。”
“只有你的拳头够大,金钱和权利都可以被你攫取到手中,当然这是在乱世才成立的信条。”老人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的红印渐渐消失,“在治世你的拳头再大,也受到秩序的牵制,除非你能强到与世为敌并且胜出,当然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人,只有传说中的神灵。”
说道这里老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吕正蒙看不见的地方,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是那么落寞,“所以想要结束乱世,必须用拳头,当混乱结束以后,才是‘礼’和‘法’建立的秩序。”
“这就是我要教你武艺的原因。”
吕正蒙仰着小脸,回想起了老师那夜的身轻如燕翩然落地,都是期待:“那我要学习多长时间才能和老师您一样强大呢?”
“我这一生经历,坎坷而又多舛,差不多流浪了三十多年,才算有所小成。”提到过往老人脸上浮现了唏嘘,“我不想你经历这些,可不经历这些,人又怎么会成长呢?”
气氛沉重了起来,老人说的话让空间有了凝涩的感觉。
“这样吧,你用全力攻来,我看你的功夫现在是什么水准。”
吕正蒙点头,旋即从袖子里抽出了片刻不离身的匕首,寒光一闪而过,荡出的刀光在阳光下弯的如同天上明月。这是他最强力的武器,从来到寒州的记忆中就一直携带,老师要看他的功夫,他认为就要把最强的一面展示出来。
谁知道向来沉稳的老师见他拔出了匕首,直接吃了一惊,伸出手没好气的在吕正蒙头上敲了一下,横着眉头嘴角胡须乱颤:“逆徒!你是想要弑师么?竟然把迪尔利亚未姆,这种武器拿出来,是想要害死我么?”
少年有些发蒙,怔怔地停下了手,轻声发问:“老师?迪尔利亚未姆是什么?”
吕正蒙眼中闪着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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