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过年也没放假吗?”楚芸慧开口问道。
“嗯,他师父说家里有点事儿,让云扬替他值几天班,早晨离家的时候,他带了干粮,中午在那里用热水泡泡就行。”楚老太太道。
大舅楚云扬在热电厂做学徒已经一年多了,一进厂就跟在一个叫胡家伟的老员工后面学着烧锅炉。
学了这么长时间,楚云扬也早就能够独立操作了,不过那个胡家伟硬说楚云扬还不够资格,还要半年才能出师。
厂子里二十六放假,胡家伟二十七开始家里一直有事,就算心有怨言,楚云扬也是无处可发。
“不能让大舅找个别的工作吗?烧锅炉又脏又辛苦,还有危险。”张小芽装作无意道。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想起了前世听老妈聊过的一件事。
今年夏天,大舅刚刚转正一个星期的时候,他们热电厂出了一个操作事故。胡家伟酒后违规操作,导致热电厂的一台价值不菲的锅炉差点儿报废,他却把这个责任推给了大舅楚云扬,说那天他是让徒弟代班,真正操作失误的人是大舅。
而当时大舅因为工作的事感激胡家伟,觉得自己把真话说出去就是忘恩负义,没有为自己辩解。
单纯的大舅因此被热电厂辞退,又被追讨损失,去找胡家伟商量怎么包赔厂里损失的事儿,胡家伟来了一个翻脸不认人,一分钱都不拿。
大舅气得同他打了一架,师徒情分自然荡然无存,但热电厂咬死了大舅,非得让他拿钱赔,说不赔就去法院告他。
当时的人可是谈法院色变的,以为一进去就准没好事,没有办法,姥娘家只能东挪西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腆着脸上门借了,才把这个钱给交上。
小芽家自然也是出了力的,那时候老爸张建军还在采石场上着班,工友们让他借了一个遍。
而姥爷因为大舅的事儿,是真的没钱拿来看病了,再加上看到儿子这样被人算计他却无计可施,心里郁闷,早早就过世了。
没了工作又背负上巨额债务,大舅被逼得只能铤而走险跟别人去了东南沿海地带帮人‘带货’,也就是走私。
这一选择一开始确实让大舅赚到了钱,但事情终究败露,大舅被抓,最后锒铛入狱,之前的非法所得也被政府收回,还是二舅后来赚了钱把债务还上的。
也是因此,大舅楚云扬开始变得一蹶不振,即使有后来做了包工头的兄弟拉拔着,他也是整天一副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样子。让老妈楚芸慧每每提及,都恨铁不成钢地唠叨老半天。
虽然现如今所有的事都还没发生,小芽想起来还是唏嘘不已。
“是啊姥娘,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个新闻,说有一个司炉工因为操作不当,引起爆炸,把价值不菲的锅炉设备炸了个稀巴烂不说,他自己也被炸掉了一只胳膊。而且他还要赔偿厂子的损失,得有十好几万呢!”张小林跟着附和道。
“你大舅做事一向仔细认真,应该不会出事吧?!”楚老太太似乎被外孙的话给吓到,脸色都有些变了。
“呸呸呸!小林,大过年的那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咋啥话都说,要是吓坏你姥娘我饶不了你!”楚芸慧狠狠地瞪了小芽兄妹两个一眼,转头温声安慰老娘:“妈,两个孩子没脑子,别听他们胡说,咱华国烧锅炉的可多了,只要照着步骤操作,哪里有那么多出事的?”
“嗯!”楚老太太点点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沉重的脸色才稍有缓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舅做事仔细,别人出了错赖在他身上呢?大舅嘴笨,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不?不做这份工作也可以做别的,省的姥娘跟着提心吊胆嘛!”小芽却不想让话题就这样揭过。
她这样一说,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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