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要走了?”
“恩。”她点点头,“桑儿还在钦州,我要带她回东夷。”
“如此,那就一路保重。”
离珠与我相互道了别,飞身腾空而起,只见倩影一闪,衣袂飘风如惊鸿般在深黛的夜幕下翩然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瞬息已杳无踪迹。
一桩心事勉强算是了了,我也打算与二狗会合之后离开蕃华宫,出来了几天,钟耆寻不见我等,想必早已心急如焚。离开芳林苑前,我突然心血来潮,想再逛一逛这个宫阙之中难得清静的书苑,途经一处清幽小院时,正撞上两个女子从内而出,瞧着装扮似是宫中女侍,一人手中奉了个托盘,托盘上布了几道精致酒菜。
在她们发现我之前,我便已隐身到了暗处,听她们一路边走边说。
手中捧着托盘的女侍轻叹:“傍晚送去房间门口的晚膳又原封不动拿了回来,这太师可真是个怪人,他不用进膳的么?”
旁边的女侍亦是附和:“谁说不是呢!听说太师进宫这么久,除了主君以外,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他居住的那个房间平时总是门户紧闭,只有主君到访时才会亮起灯火,所以宫中都在传闻,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太师不是常人。”
“不是常人是什么意思?”手捧托盘的女侍颤声轻问,片刻之后,冷不丁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是说那些东西?不会这么邪门吧!”
“这宫里什么最多?冤死鬼最多,出几件邪门的事不稀奇。你没觉得这个院子阴森森的,每次进去都起鸡皮疙瘩么?”
“好像是有点阴森……唉,别……别说了,别说了,大半夜说这些怪瘆人的,赶紧回去吧!”
两人的脚步陡然急促,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宫道尽头。
待人走远,我才从隐身的暗处走了出来,再一次打量她们口中的小院,除了与其他富丽堂皇的宫廷建筑相比略显素静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黑子忽然从锦囊里探出头来,“姐姐,你感觉到没有?院子里似乎有灵力溢出。”
我闻言,暗运灵力聚于双耳细去感应,却察觉不到任何气息,遂疑惑道:“这座院子里连呼吸声都没有,你会不会弄错了?”
黑子摇了摇头,“我自从与息壤融合,便对灵力的感应尤为敏感,院子里的即便不是生灵,也一定是蕴含灵力之物。”
听黑子言之凿凿,我也有些将信将疑,遂打算一探究竟。小院没有守卫,我径直推门而入,里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自中间辟开一条小径,三两精舍掩映在修竹后头,显得颇为幽深。
院子里光线很黯,数盏宫灯点缀其间,如水的月色匹练般照下来,透过竹林的间隙,只能照亮精舍前的一小片空地。我站在最大的一间精舍前,再次确认此地并无居住的迹象,然而此念刚起,便听得“吱呀”一声,精舍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万里他乡遇故知,在这深宫也能相遇,看来你我的缘分不浅。”一个人慢悠悠地自黑暗中踱了出来,苍白的脸,漆黑的眼,步履极轻盈,听不见脚步声。口中虽说着故人重逢的话语,可语调却平缓得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半点喜悦之情,尤其是那双眼睛,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颤栗的寒光,若不是与他相熟,只怕会被他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肃杀气势震慑。
“嬴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是你?”
他反问:“我在这里很奇怪么?”
想起方才女侍的对话,我恍然大悟,“莫非你就是莱公新募的太师?”
嬴澈稍稍沉默,才道,“我的确给莱国的主君出了些主意,至于他封了我个什么官衔倒是未曾在意。”说着,他侧身让出门口,“进来吧,我虽客居在此,也应该代主人略尽地主之谊。”
我拎起裙琚拾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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