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保跟着小山东走进正厅,恭恭敬敬地行完礼,见他老家老爷微微点了下头,连忙道:“禀老爷,禀韩大人,小的打听到洋人派一万多马步兵,攻占了一个叫石缝的炮台,连直隶提督乐善大人都战死了,僧格林沁不但没打算率兵去把炮台抢回来,还奏请退兵扼守通州。”
文丰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韩秀峰则面无表情地问:“皇上怎么说?”
“听一个在御前行走的朋友说,皇上龙颜大怒,怒骂僧格林沁无能,说通州为京师屏蔽,而天津又为通州门户。若不坚守天津,恐怕通州也难防堵。说炮台虽不能守,但马步官军为数不少,命军机处拟旨让僧格林沁酌量退撤,再图决战。”
“就这些?”韩秀峰追问道。
“不止这些,”文丰的家人擦了把汗,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还命大学士桂良,驰赴天津,会同直隶总督恒福办理夷务,均授为钦差大臣。命刚入值中枢不久的焦祐瀛和张之万、陈鸿翊等人回籍办团练。并命山海关副都统成保暂署直隶提督。”
“还有吗?”文丰也急切地问。
“有,天津海口炮台失陷的消息外头已经传开了,真叫个人心惶惶。估摸着皇上也晓得这消息瞒不住,小的回来前刚命户部尚书周祖培周大人、兵部尚书陈孚恩陈大人和工部左侍郎潘曾莹、右侍郎宋晋,会同五城御史办理京师团防。”
“那么多官军都一败涂地,一帮团练就能打过?再说这会儿让焦佑瀛、张之洞等人回去办团练,来得及吗?”文丰忧心忡忡地问。
韩秀峰一边示意文保和小山东先出去,一边沉吟道:“所以咱们得做最坏打算。”
“好吧,我先去瞧瞧圆明园内有多少大车。”
……
与此同时,收到一堆坏消息的咸丰,又收到一道僧格林沁上的请罪折。
想到僧格林沁去年能打胜仗,今年的兵比去年还要多却一败涂地,咸丰就是一肚子火,把尚未看完的折子往御案上一扔,恨恨地说:“拟旨,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办理海防,未能周妥,著革去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镶蓝旗满洲都统,并拔去三眼花翎!”
“嗻,奴才这就去拟旨。”穆荫吓得魂不守舍,跌跌撞撞地躬身退出大殿。
糟心太多,咸丰真不想在这间大殿呆下去了,刚甩手走到门口,见肃顺捧着一叠折子迎面而来,不假思索地说:“以户部尚书肃顺,署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
肃顺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谢恩,只见皇上扔下一句“朕乏了”,便带着大头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这才缓过神,急忙噗通一声跪下:“奴才谢皇上隆恩,奴才恭送皇上。”
紧锁而至的郑亲王端华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焦急地问:“皇上怎说走就走,皇上走了这些折子怎么办?”
肃顺能理解皇上此时此刻的心情,在一个侍卫搀扶下爬起来道:“先紧着咱们能办的办吧,等皇上的气消了咱们再来。”
“只能这样了。”
……
就在肃顺和郑亲王端华束手无策之时,刚从刑部大堂回到军机值房的文祥,只见曹毓英正在给穆荫念刚草拟好的一道谕旨。
“北岸石缝炮台,被夷攻陷,情形危急,拟旨退守以保京畿。焦祐瀛、张之万等,于今日启程,所有危急情形,谅已在途探悉。此时虽有文俊等议抚,亦不过暂时羁縻,恐将来终须剿办。著即飞速前进,驰抵天津,赶即出示晓谕四乡居民,激以大义,并悬赏格,令其同心杀贼。该夷如不受抚,竟来扑犯,即纠集团勇,痛加剿洗,使该夷知所畏惧。焦祜瀛等,自能斟酌缓急,相机筹办也。”
穆荫见文祥回来了,连忙抬头问:“博川兄回来了,劳烦老兄帮着瞧瞧子瑜草拟的这道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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