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下官刚到不大会儿。”
“长生呢,郭福说长生好像也来了。”
“我帮您打发他先回去了,”韩宸一边陪着郭沛霖往里走,一边苦笑解释道:“富安场和栟茶场的灾民听说他在开粥场,竟蜂拥般跑他那儿去,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没办法,竟跑来打算跟您求援……”
郭沛霖搞清楚来龙去脉,倍感无奈地说:“把灾民哄如皋去虽是个馊主意,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郭大人,下官听安丰的几个场商说仙女庙好像有粮。”
“不只是你听说了,连我也听说过。”
“下官还听说长毛甚至差人去仙女庙购粮!”
“没想到你在安丰消息竟也如此灵通,不过这些没实据的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驻在仙女庙的那几位大人耳里就麻烦了。”
韩宸意识到这并非空穴来风,但正如郭沛霖所说没实据不能乱说。正寻思仙女庙的那些个奸商敢把粮卖给长毛,十有八九有见钱眼开的官员撑腰,郭沛霖绕过公案坐下,从案子上的一堆公文里翻出一封信,笑看着他道:“志行来信了,‘日升昌’前天傍晚送来的,因为公文没到所以不能声张,只能派个人先去署理安丰场,好让你先做点准备。”
“啥事?啥公文?”韩宸糊涂了。
“自个儿看吧。”
“谢大人。”
韩宸接过信拆开来一看,不只是大吃一惊而且欣喜若狂,禁不住问:“郭大人,您觉得这事会不会有啥变故?”
想到韩四的为官那么谨慎,郭沛霖沉吟道:“志行做事一向是谋定而后动,要是没十足把握绝不会写这封信。何况他现而今圣眷正浓,都已经以记名军机章京入直军机处了,我估摸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两淮盐务废弛了,但长芦盐务并没有。
长芦盐运司副使不只是如假包换的肥缺,并且衙署在直隶的天津府,离京城不算远,真要是能署理上这缺,要比做现而今这个事实上只辖一个安丰场的两淮运判强。更何况安丰场刚遭了天灾,想缓过来少说也要一两年。
韩宸越想越激动,可看着越来越憔悴的郭沛霖,禁不住问:“郭大人,我要是走了您咋办?”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有这机会等吏部公文一到就赶紧进京领凭,可不能白费了志行的一片好意。”郭沛霖笑了笑,接着道:“何况我这运司也署理不了几天,等新任盐运使到任各场的事也就不用我再操心了。”
“郭大人……”
“别说了,这段日子忙着筹银购粮赈灾一定很累,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安顿好之后差人来说一声,等吏部公文到了我便让郭福去找你。”
“那下官先告退。”
“去吧,我收拾收拾也该去扬州了,不然怎么也得给你接个风。”
……
就在韩宸在泰州焦急地等吏部公文之时,韩秀峰正在为怎么过这个年做准备。
都说京官穷,其实只要省着点花朝廷给的俸银和俸米也够养家糊口,主要是各种应酬太多。尤其那些科举入仕的官,有座师有房师,光“三节两寿”就要百十两银子。然后上官和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再加上犒赏衙门差役、吏、门子、茶房的钱,以及给上官的长随、轿夫的红包,那点官俸真不够花。
这方面捐纳出身的官要比科举入仕的轻松很多,既没座师也不会房师,既没同窗也不会有同年。
费二爷帮着盘算了一番,捧着紫砂壶看着上午列的清单笑道:“既然在军机章京上额外行走,那就得跟军机处的同僚们一样送点年节的礼,早上送仕畅去省馆顺便打听了下,恭亲王那边他们一般送一百两,彭大人、穆荫大人、杜大人每人八十两。满汉领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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