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撩起他的盔甲下摆,笑道:“抗命咋了,抗就抗了,想究办你,想治你的罪可没那么容易。亮出你的黄带子,让他去宗人府告,天底下只有皇上和宗人府才能治你的罪。就算真告到宗人府,一样没什么好怕的。你又没谋逆造反,皇上怎么会为难你,顶多罚你点官俸,连圈禁都不会。”
景华仔细想想,赫然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要不造反,像他这样的宗室犯点事实在算不上什么,就算当街打死个人,也顶多圈禁一两个月。真要是被那些个御史言官揪住不放,也只会被发配去盛京。杀宗室的头给人偿命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事关皇家的脸面。
景华越想越觉得这缺要是能谋上,这差事不但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真能发财,禁不住笑道:“四爷,您瞧好吧,只要我景华能做上这都司,就算琦善来也别想把咱们盐捕营调去跟贼匪拼命!”
“好,我等着瞧。”
顾院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活宝,想到王千里和余青槐说过的那些事,忍不住接过话茬:“四爷,千里说那个姓许的私盐贩子不但不思悔改,还没完没了。李秀才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说弄死就弄死,还刻意弄给我们看,说什么先收点利息,您说他有多心狠手辣。”
韩秀峰遥望着通扬河口,轻描淡写地说:“姓许的不足为虑,您老大可放心。”
“四爷,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连张光成都对他不敢掉以轻心,您一样不得不防啊。”
“顾院长,这事没您老想的那么简单。”韩秀峰回头看看身后,见方士枚他们没敢靠近,微笑着解释道:“张光成之所以急着走,确实是有些担心姓许的会追杀,但更多的是担心徐瀛。”
“他爹一死,徐瀛就会来署理泰州事?”
“要是搁以前,徐瀛倒不一定能署理上。但现在不是以前,扬州府的事雷以诚能做大半主,他跟徐瀛是同乡,一定会帮这么忙的。”
“徐瀛确实不是盏省油的灯,可就算他能署理泰州,等他到任时张之杲已经死了,他怎么也不能跟一个死人计较!”
“正常情况下是不能跟死人计较,不然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但张之杲不会就这么死,张光成也不会就这么走。我敢打赌,张之杲早让张光成把上半年收的赋税差人送走了,不管谁来做泰州正堂,都得面对上万两的亏空。换做别人,或许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徐瀛可不是愿意吃哑巴亏的主儿,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从张光成那儿把银子弄回来弥补亏空。”
“我说张光成为何那么急,原来是担心这个!”
“您老才晓得。”
“四爷,可您明明晓得他张光成要卷走全泰州的半年赋税,为何还要差人送他走?”
“他不是要卷走,而是早卷走了,就把他扣下也榨不出几两银子,既然榨不出银子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韩秀峰回头看看顾院长,又无奈地苦笑道:“其实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就算张之杲平平安安卸任,而不是死在任上,他一样会这么干。所以不管哪个州县的正堂交接都不是件容易事,几乎全要讨价还价。”
“我还真头一次听说!”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哪儿让你们晓得。”韩秀峰摸摸嘴角,接着道:“至于许乐群弄死李秀才,既是弄给我们看的,但更多的是弄给他手下那些人看的。做官不容易,领兵一样不容易,何况他手下又全是盐帮的人,他要是不为那个死在张光成手里的盐帮头目江长贵报仇,手下人谁会服他?”
“可他也不能得寸进尺来招惹您!”
“不招惹我,他还能招惹谁,或者说招惹别人管用吗?”韩秀峰反问了一句,想想禁不住笑道:“话说对他而言这还真是个让手下人一条心的办法,只可惜他精明归精明,却弄不明白狼行千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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