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观主并没有说错,崇安寺确实是一山野小寺。正是位居于那崇安城府境内,其境中多山,但山不高又不险,即算不上名峰也谈不上大山。而这崇安寺居于其中,即无名僧,也无高人,是以这道场着实普通。
这寺中香火也并不鼎盛,几十个僧众在寺中艰难度日,不过尔尔之意。
但这几日,众僧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却是有一大人物入住寺中礼佛。因而除了平日里多了几分规矩之外,那香油钱则是十足十的,是以众僧都是极为欢迎。
老主持为贵客讲佛,后者便是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眸微微的闭着,仔细聆听佛音袅袅。
老和尚佛法谈不上精深,是以说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口干舌燥之间,已经是胸中无物了。
由是来客也睁开了眼,谢过行礼之后,又请老主持同他在山中走一走。
山林之间,鸟语不断;寺后曲径通幽,乃是另一番天地。
老主持叹了一声,终于是道:“十数年前施主往京而去,便来我寺中礼佛听禅,彼时和尚我还能代佛传法、续佛慧命。但时隔经年,施主自京而归,已是名望如烈日炽阳,想来眼界也与往昔不同,而今我已是无佛可讲,无法可传了。”
“施主与我佛有缘,若是想领略更高深的佛法,当去佛门八寺之中礼佛,天台寺便在附近府境当中,何不去访?于我一乡野小寺之中,也实在是有些受之无益...”
这老和尚的确实诚,哪个主持不想着自家佛寺香火旺盛,他却说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便不是自揭了老底?
贵客右手微抚长须,左手背于身后,目光流连在周遭的绿景当中,好似是没有听到老主持所言,只是颇有些感叹,“当年我来时,主持还未有这般苍老。而今有归日...果然是事是人非,而今主持面上已添了几多岁月,我也有难掩的白发。可偏偏这寺后的美景,总是没有变化过...”
“阿弥陀佛...”老主持扣动着念珠,低眉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何以解?”
“刹那生灭,不住自相!”老主持上前触及一叶之上的露珠,顿时水珠绽碎,如梦如幻。
“世间万物都因缘际会,都是虚妄暂有,故如梦幻泡沫,这种虚妄无明。”
“若求自在真心,则无需执着于眼前所见,如是方有三千烦恼丝。”
“主持的这一佛论足可比拟京中白马寺高僧了啊...”
“...这也非是我所悟得,而是有人指点得来的。”老主持面上报赫,有些难掩的羞愧,若是他自己体悟到这般佛法,也不会存身于这山野小寺了。
“如主持所见,万物为空,那岁月呢?白驹过隙间,不觉我亦是满头白霜,年华已是不复在,这也是空吗?”
“那人曾有言:一切为空...所谓时间,也不过是妄心的流转。”
“可生老病死,却不是人世常情?”贵客面露疑惑,摇头道:“若依主持所言,可能有岁月不曾沾身之人?”
“或许有...”老主持面露迷惘,他的佛法还不曾到这等境界。
“那于我等普通人而言,时间为空,又如何解释?”
“十二缘起,随业流转。”
贵客默然,他滞了许久,方才又道:“年少时,奔赴功名之前,我曾欲随众友往天台寺礼佛...”
说起往事,他目光迷离,“但途有暴雨受阻,是以曾避入贵寺暂歇;及至雨过天晴,道路却又泥泞难行,由是不得不滞留一二日。”
“彼时,我贪恋美景,曾私入贵寺后山...”
捻起一片叶,贵客坦然笑道:“便是看到了这曲径美景之中,有一小和尚在花丛当中逐蝶。我自忖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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