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机动货船在余晖下的海面上犁出一道白浪,澳门南湾码头已经在夕阳下隐约可见。
“搞不懂你,钱都已经够多,为咩不安稳做生意,一定同林家搞风搞雨?现在香港恨不得全都知道你桀骜不驯,夜郎自大,银行都不肯借钱俾你,何苦呢?赚钱就低调点嘛,像我,我赚钱只是想不用再同小时候那样,连双鞋子都冇,一直住在船上,做梦都想在地面上有栋房子,你现在已经有了钱,舒舒服服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咩?香港那么多生意,又不是一定要同人到处作对才能揾到钱。”雷英东同宋天耀坐在货船甲板上,松开了衬衫钮扣和领带,吹着海风剥些小而鲜,带着海水咸味的生牡蛎闲聊。
宋天耀慢条斯理的拨开一小块贝壳,把里面鲜嫩的蛎肉连同些许海水都送进嘴里,回味着舌尖的味道,然后朝雷英东露出个灿烂笑脸:
“香港生意很多咩?现在你只是口袋里钱少,所以觉得生意很多,等你钱越来越多,你就会发现,能做的生意会越来越少,你现在钱不如我多,当然不懂我的难处。”
“扑街,我好心好意开导你,你糗我?”雷英东也笑了起来:“钱多了不起呀,现在人在海上,不讲些中听的话出来,当心我丢你下去喂鱼。”
“你丢我下去喂鱼,当旁边的六哥是摆设,六哥,六……当我未讲。”宋天耀扭头想找自己背后的黄六,发现黄六半个身子倚在船舱门口处正无聊的打着瞌睡,口水都快要从嘴角淌出来。
“你上船的时候,我让几个手下为你的假发工厂送去三百万现金,当借你的,再多就冇,赢了记得还我,输了就当我运气衰,被鬼佬水警抄了货。”看到距离南湾码头越来越近,雷英东把手里和脚边的贝壳丢进海里,拍拍手,对宋天耀说道。
宋天耀愣了一下:“搞乜鬼?”
“你不是缺钱咩?”雷英东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用那副表情,我又未准备对你算利息。”
宋天耀从甲板上慢慢站起身:“边个话你知我缺钱?”
“全香港都已经传开,你在香港借不到钱,你今次来澳门难道不是想从贺先生的银行借钱?”雷英东看向宋天耀:“你不是想说,你现在口袋里的钱足够对上林家吧?吹牛也要有限度。”
“我来澳门是为了人不是为了钱。”宋天耀对雷英东说道。
雷英东转身披上黑色宽大的雨衣,朝着船舱内走去:“怎么都好,等你不需要时,记得还给我,喂,你们几个,不要再打牌,快到码头,都机灵点。”
黄六等雷英东进了船舱,自己才从门框处直起身,朝远处越来越近的南湾码头打量了一眼:“老板,已经安排好了汽车在码头等,三哥说明日上午,贺先生带人在大丰银行办公室见你。”
“大家都认为我来澳门借钱,只有贺先生知道我是来请他帮忙约见个人。”
船慢慢驶入码头,等雷英东的手下放下舢板,宋天耀与雷英东打声招呼,带着黄六上了舢板,朝码头栈桥划去,黄六站在宋天耀身前,手放在腰间,眼睛打量着已经暗下来的码头环境。
舢板很快到了栈桥,黄子雅派来的与黄六熟识的人接到两人上了汽车,驶入澳门新亚酒店。
澳门新亚酒店是贺贤的产业,安全性自然不用多言,几乎酒店上至经理,下至侍应,全都是贺贤的眼线,宋天耀进了自己的房间,刚想走到窗前伸个懒腰,感慨这次来澳门总算风平浪静时。
“轰轰轰轰!”连串巨响突然在外面响起!震的房间都微微晃动!
黄六把宋天耀从窗边拉到一旁,另一手则把窗帘拉上,声音里完全不见任何惶急:“不用担心,老板,是炮声,听声音是关闸的方向。”
“炮声?”宋天耀愣了一下。
自己果然与澳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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