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样的心,我也就放心多了。”
严幼清笑了,笑得很是难得地优雅,可以看出,她这是由心底发出来的笑颜。
只为留白的一句淡泊声名。
“老赖子,真的教出了一个好徒弟。”
留白脸颊微热,觉得受不起,唇角难为情地笑了两声,接着,抬起头,以澄净的目光询问。
“姐姐能为我的想法感到欣喜,应该也不是什么醉爱江湖路的儿女,可是,为什么要在白浪江边,做这种营生?”
稍稍一滞,严幼清没有立马作答。
见状,留白又追问道。
“姐姐难道不觉得,羊肉生意,会引来很多的麻烦吗?”
“你说的这些,姐姐我心里跟明镜一样,都很清楚。”
叹一口气,严幼清的忡忡心事,尽皆跃上眼帘,疲惫了眼角的皱纹。
顷刻间,仿佛老了许多。
“夜杀的庞大,难以想象,所拥有的实力,也难以估测。以我们姐弟的功力,想要撼动,无异于蚍蜉撼树。”
对此,留白默然。
“几年前,我们姐弟在松鼠山立下山头,在白浪江探查时,遇到了这家小店,这店里的伙计本想用麻药暗算我们,被我识破,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在他们的柜台里,找到了喂养血鸦的法子。”
“其实当时,这些人已经养出了一批血鸦。”
扭扭脖颈,严亮半闭着双眼说道。
他眼前浮现着的,全都是飘飞的血红,那是他首次见到血鸦伤人的惨景。
“两天没吃到食物,血鸦饿疯了,从后坡的林子里冲出去,在江边啃光了一户渔家。”
“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只剩下被嗗坏的四具白骨。”
严幼清仍然不愿去多加回忆道,“之后,我便意识到,这是一道杀手锏,任凭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一百只、一千只红眼的吃人飞鸦。”
“所以…你们喂下了那些血鸦?”
“没有。”
摇摇头,严亮否认道。
“血鸦认主,而且这些血鸦凶性太猛,不好调化,所以我和姐姐用一批醉肉,把它们醉倒,丢在炉子里放火烧了。”
“凡动物,没有尝过人血的,都不会随便伤人,只有沾过了人的肉味,才会被人的味道吸引。”
严幼清坦诚说出血鸦的奥妙。
“喂养血鸦,一定要让它尝过人肉的滋味,但也不能给的太多。平素里,我都是混着牛肉喂养它们,这样,又能让它们保住凶性,也能抑制住它们主动伤人的贪婪,肯吃牛肉。”
“原来是这样。”留白应道。
“在我们这里,活人又叫两脚羊,选羊肉,我们也是有讲究的。”
严幼清接着吐露勾当的内情道。
“在我们这,贩夫走卒不杀,名门正派不惹,但凡看着有正当营生的,都不会轻易下手,平常,专挑那些落单的地痞流氓下手,偶尔没点粗莽的武夫,也不会放过。”
“可要是茶铺里有其它人怎么办?”
“我会让小二送一壶酒,或是送一盘菜。”严幼清笑笑道,“当然,上酒的时间,上菜的时间,全看其他人。”
“看来我以后出门,千万不能贪小便宜。”留白也笑道,“姐姐的手段有千种万种,留白要学起来,至少要学个一年半载。”
“那姐姐教你六个字,你就可以走遍半壁天下不用发愁。”
“是哪六个字?”
“不争名,不贪利。”
深深在心中品茗,留白似闻到一股茶香,连忙紧咬着不放,直到香气溢满唇间、齿间,目光才流出知足,才肯松口吐气。
原来老江湖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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