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流鹃拉开我和琴歌,“回头被婆婆看到都要挨骂,还是赶紧都各自回屋去,眼不见为净不是?快散了吧。”
流鹃这样说了,我俩也就只能作罢,琴歌啐了一口转身就走,我也不甘示弱冷哼一声拉着画翼上楼,回了屋画翼才对我道,“沉儿你刚刚真是吓到我了,我真怕你会对琴歌怎么样。”
“之前我总受她欺负,人能受一时欺负,哪能一直被欺负?”我倒了杯茶喝了,看着画翼道,“她看不起我,我便要争口气看看。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早日修成四尾她才没话讲,所以还是少见她为好,专心修行便是了。”
“沉儿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画翼对我道,“我还担心沉儿你——没什么,琴歌说话向来那样,你若不在意便最好了。”
画翼这样讲了,我便知道她还是在担心刚刚琴歌在我面前拿东升的事讽刺我的事,我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对她道,“画儿,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我留在桑沃院里便是为了修行,如今最重要的也是修行。别的事我们暂时都不要提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画翼点点头,听我这样说神色也轻松了不少,我看着她松了口气的样子也微微笑了。虽然在我心里东升的事一直是个结也一直是我最在意的,但我并不想因为我和东升之间的事引得周围的人都跟着担惊受怕战战兢兢,尤其是画翼,她一直心中忧虑是因为她告诉了我望舒祭典的事引得我和东升争吵,一直不安。而唯有我表露出并不那样在乎的样子她才会放松神经——那本就是我与东升吵架,是我害他生气,是我逼他走的,责任全部在我,若要画翼有半分内疚自责,就都是我的错了。
在那之后我便接着在桑沃院中随着陨若修行,陨若对我要求极严,旁的姑娘往往是修行几个月或是一年半载便可以去前头上客了,而我一直修行了三年陨若才许我下楼去。而从那时候开始,在这精致的游戏和纸醉金迷之中,我便离苏西沉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可以是所有人,但我却再也没有以苏西沉的容貌示人过。在不同的场子上,我有着不同的名字,不同的容貌,不同的性格,而唯有夜深人静,我一个人躺在榻上看着月影的时候,才能再回想起苏西沉来。我靠着用那些虚假的面孔换来的那些初心争取了修为,陨若和流鹃说得对,拿到那些朝三暮四的凡人的初心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得叫我心惊,容易得叫我飘然。桑沃院中的新客旧客换了一批又一批,就仿佛酒令的骨牌一般回回洗过,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与我或许见过一面,又或许两面,但我都淡忘了,对我,对桑沃院来说,他们就是金钱和修为的来源而已。就这样,终于有一天我摘下了头上的那根狐纹带,修成了四尾,终于可以随意变化人形了。我或许幻想过无数次这个时刻的来临,可当这个时刻真的来临的时候,我除了欣慰欢喜,也隐约觉得有些失落,而这失落太小,藏在心里不易发觉,可恰恰是这失落,似乎正预示着什么似的,叫人蓦然心惊——这才刚刚开始,有个声音在我心里对我道,这才刚刚开始。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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