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天的落叶子,我可真是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棋莞说着胳膊抬不动,手里还捧着那一碗豆腐脑吸溜溜地喝,一边说着还一边把筷子伸向了蒸笼里的火腿花卷,“还是沉沉这里的饭好,后院里头就只有玉米窝头吃。”
“乐儿也扫了一天,怎么没听他说累,就你在这叫得凶。”我舀了一碗腌肉笋汤递给乐儿,又朝着棋莞道,“今儿也是小豆儿办了些年货回来才有这样的菜,是你鼻子灵。”
“我哪里能跟乐儿比了?他皮糙肉厚的自然能做那些活,我可做不来。”棋莞撅起嘴,有些不高兴了,“我力气也不如他,那扫帚我扛起来都费劲。”
“乐儿哪里皮糙肉厚?就你金贵了?你做不来那些活,乐儿就做得?”我眉毛一拧,“是你身子太弱,好歹也是个男人,却连女孩子家都不如。可惜呀,你这虽然扛不动拎不了的,吃起来比谁都多,也不知道都吃到哪里去了。”
“沉沉你就专会笑话我,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真是扫兴。”棋莞又端起碗呼啦啦地喝,喝了满满一口豆腐脑,咽了下去然后又道,“我是觉得,我不该在后院做那些粗活,要我说,要跟着沉沉你们学画眉跳舞,刺绣裁衣才对。”
自从来了桑沃院后,我便随着陨若学习变化之术,又兼着学些诗文舞艺,又或是举止仪态。用陨若的话说,这些都是基本功夫,基本功夫是要一遍遍磨练才行的,直把自个儿原先有的那些不精致、不灵巧的地方都磨圆了才行。光是眼神笑颜便时常要练上好些个时辰。而棋莞和乐儿便在后院做了杂役,只不过棋莞是日日抱怨,乐儿却是事事认真,大约是把这事都当成了修行。而画翼则依旧是忙着看她的那些医书药理,并做些院里的缝补刺绣的活儿,只因为画翼的手艺好,各个姑娘们都乐意让她帮着绣东西,就连陨若的手帕也都是画翼的手笔。
桑沃院中平日里姑娘们虽都住在一处,但仍是各自忙各自的,很少有交流。而自从知道我来了之后,琴歌便是最不高兴的那个,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去和陨若理论过,而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只是她已经是出师的那个,我也才刚入门,能够在一块的时间也有限。平日在院里虽抬头不见低头见,也都极有默契地彼此不理会,因为我俩知道,若是言语起来,不出三句便能把整个桑沃院吵得掀了天。若真的要说起来,除了画翼,在桑沃院中与我还能时常一起说几句话的也就是那个叫流鹃的,她本就资历高,又替着陨若管着日常事情,待人也和善,因此也还合得来。
“明儿晚上是年祭,人肯定多。”画翼喝着汤,对我道,“流鹃说了,我俩虽然还不待客,但也可以使个变身术去前头端个茶送个点心,看看旁的姑娘们是怎么做的,也凑个热闹。往日里我紧张起来毛手毛脚的,明儿沉儿你陪我一起去吧。”
画翼这话说得倒让我有几分心动,自从我来了桑沃院中,到此也都还是在做些基础的表面功夫,平日里也都呆在屋子里,晚上乐坊热闹起来的时候,我们这些还没有出师的姑娘都是不能下楼去的,因此对院中的那些个热闹场景也是全然不知,至于那媚蛊之术究竟是如何得手,我们也并不明白。明日是个机会,既然流鹃说可以,那便是可以,于是我点点头。
“什么什么?我也想来啊,”棋莞又想凑热闹,“总在后头有什么意思。”
“明儿人多,大约也没人会发现你。你若是想凑热闹,变个茶碗簸箕来了便是了,”我道,“只是别让陨若知道了,不然得挨板子。”
一说到挨板子,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棋莞此刻又有点蔫儿了,只自顾自地扒饭,我看他吃东西还是没个吃相,拿了手绢给他擦了下嘴,又看一旁的乐儿吃相斯文,便又道,“你看看你吃得满嘴都是,乐儿做的活比你多多了也没这样狼吞虎咽。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被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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