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对着一众浓妆淡抹的女眷极不耐烦,走马灯似地观察过去,只在我的面上逗留许久时间。
尉迟适时插话:“不知这个崔氏女是何方神圣,能劳我朝第一公主亲自下驾寻人?”
信安一哂:“也算不得什么神圣,不过就是本公主见过她一面而已,那些个差劲的画师画不出她的样子!本公主闲着也是闲着,亲自走一趟,就当玩了!”而后信安咯咯一笑,一只柔白的嫩手搭上尉迟的前胸:“不过,这趟真的不白来,不就遇上你了么!你就别开什么馆了,跟我进宫吧,只要你侍候的好,本公主绝不会亏待了你!”
尉迟顾左右而言他:“公主可寻到欲寻之人了?”
信安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她在我面前停下:“这个人倒像那个人的姐姐,要不是我亲自着人散播了消息给她,又亲眼看着她惊厥而亡,还真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
我心中一恸,裙下双脚拔起,一只手摸向发髻后的簪子,抄在手中。尉迟向前大跨一步,貌似迎向公主,实则有意挡在我的身前。我的手隐在广袖之中,指尖剜入手心竟不觉痛。
我听见尉迟说道:“此人不过是蝉联我潇湘馆三年的舞魁,名曰柳青娘,可有幸是公主所寻之人?”
信安鄙夷的瞟了我一眼:“不过是庸脂俗粉一个,徒生了与崔氏女一样的脸,却比不了人家一二!”
尉迟望了望外面天色,提醒道:“昏鼓已鸣,不知公主可要回宫去?”
信安拍了拍脑门道:“可不是要回去!最近宫里发生太多事,父皇很是生气,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触怒了他,还是要尽快回去给他请安的!亏得你提醒了我!”说罢,转身就往外走,末了仍不忘补充一句:“那个什么馆主,本公主记住你了,改日定要着人请你进宫去的!”
信安走后,回到房间的尉迟匆匆褪去身上的名贵外裳,着人拿出去烧了。我取笑他:“她还触摸过你的手,要不要一并拿掉呢?”
尉迟慌忙擎两手翻看,最终到底未曾忆起哪只手被信安触碰过,索性将两只手皆按入水中,用搓石狠搓。他边洗边埋怨我:“我尉迟不惜出卖色相护你周全,你竟还笑得出来!女人心,蛇蝎心!”
我不以为意,取笑他道:“要纳了你去做她几十面宠中的一个,旁人都是求之不得的,偏你一个鄙夷不屑!万一哪日她成了女皇,你还有争一争后宫之主的机会!”
尉迟鼻嗤一声:“如此说来,刚刚你一簪子下去,不是杀了一代女皇,就是被未来女皇所杀!我目测那公主随身兵丁,人数八十有五,个个身手了得,如若你真真按奈不住,可想过,我尉迟是否有八十五条命为你挡抵刀剑!”
我默然低头:“对不起,尉迟,我考量太少了!”
纵使我极力抗拒,尉迟仍是坚持不懈,大力一拥,将我的头按在他怀,凉沁沁的手指轻滑我脸颊,理顺我耳后发丝。他鲜少严肃道:“世上没有崔英娣,尉迟无知己!”
窗棱突生异响,不待我闻声而望,尉迟倚身将我掩于其后,大呼一声:“何人!”
来人破窗而入,我毫不惊讶,似乎预知他必然而来——申屠征锐。
面对气宇轩昂的申屠征锐,毫无武力值的尉迟伦当然占得下风,一把被申屠征锐扯到一侧。
申屠以剑鞘阻挡欲挣扎重来的尉迟,面向我冷肃道:“借一步说话!”
我镇定自若,抬眸向申屠道:“我并不识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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