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秋一扯下面罩,就看到一个穿着艳色旗袍的模糊人影端着个什么东西站在门后。
她眯起眼睛看,只觉得对面的人眼熟。
果然站在那里的是个老相识。
陈千秋一出现,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就狠狠地抽了两口手上的水烟袋,烟草味淡淡的扑开,让陈千秋一下子喊出了那个名字。
“露逢春?”
“是我。”
“这里是东三省?”
“是。”
露逢春抱臂站在那里,苍老衰败的脸跟她身上的旗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陈千秋能够看清楚的话,那她就一定能看出来,比起上次开露逢春看上去越发苍老了。
或许是因为这份苍老,她没有了前一次见到陈千秋时的热情,又或者可以说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对陈千秋已经不需要太多的伪装。
她闲适的抽着水烟袋,每一口烟气后面是她深深的担忧,身边的桌上摆满饭菜,露逢春不欲多说只对着陈千秋摆摆手,“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陈千秋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她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露逢春为什了要带自己过来。
这里是东三省,是露逢春的地盘,在这里陈千秋没有认识的人,说难听点要真是出了点什么事,那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千秋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说到底,露逢春敢这样对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依仗。
可是这一点,她无法改变。
陈千秋一边想着,一边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眼前一碟黑乎乎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
“那乌碗肉,我们鹿儿也喜欢吃。”
露逢春有心打破这种平静,她很想慢慢来,但是时间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陈千秋不说话,管他鹿儿,鸟儿,她露逢春想尽办法的带她来这里,她难不成还腆着脸上赶着。
露逢春却根本不需要陈千秋的应答,在东三省里她露逢春就是隐形的帝王。
“你大约是没听说过鹿儿这名字的,他生性腼腆不喜出门,加上体弱,整个九流世家怕是见过他,听过他的都很少。”露逢春双腿交叠坐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但是那双眼睛却遮掩不住从心底透露出的那抹光亮,那是真正的源自母性的慈爱。
那种光亮陈千秋并不熟悉,因为她整个人生里能接触的女性都寥寥无几,所以她更加不明白露逢春这样的女强人,突然间柔软下来是因为什么。
露逢春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关于“鹿儿”的事,然后陈千秋也终于知道了这个“鹿儿”究竟是何方神圣。
原来,这“鹿儿”是露逢春的儿子,是的,儿子。
这种小鹿斑比一样的名字,是露逢春儿子的乳名,又或者……大名?
背后的伤势虽然已经好了很多,可是坐的时间长了,还是会觉得不舒服,陈千秋已经尽力做出一个倾听者的样子,奈何她实在太疼了,所以她换了一个姿势。
露逢春虽然在说话,但是目光却一直都有在看着陈千秋。
“是不是听烦了?”露逢春道,“也是,你没有见过鹿儿那孩子,你要是见到,你也会喜欢的。”
陈千秋就笑笑,不说话。
她总觉得对面的露逢春不对劲可你要真说那里不对劲,她还说不上来。
毕竟她现在呆在这里就不对劲。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掌香的?”对面的露逢春问,“我之前看你掌香,发现你身体好像不大好,你的寿元现在还剩下多少。”
这种懂不懂就问你“还能活多久”的人,真应该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一顿,然后被绑上石头浸猪笼。
但是这里是东三省啊,面前的是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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