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良知。
我忍着想要给她的微笑,轻声道:“我会请人尽量帮你拾骨扶灵,但是你的冢要安在哪里呢?回帝都相府还是……”
云清冷笑:“上官府会有我的容身之地么?上官家谱上,也从来没有我云清这个人。”
“那,不如放在西花原吧,虽然是荒了些,但是景色很美呢——”我停了停,突然想起来,我爹的骨灰也是洒在了那原上,那些颜色诡怪的兰花里流着严叔叔的血,沃着我爹的英灵,而云清却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贱人呆过的地方,我光看着都觉得恶心。你让那贱人将我的灵位带回颦西,我该回去了……”云清的眼神变得有些疲倦,昏沉得像是要睡去了。
我点了点头,道:“恩,那我跟云娘商量商量,若是离这里不是很远的话,逢清明重阳的,我会去祭拜的。”
“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竟说逢年过节来祭拜我?你安得什么心?”云清转眼瞪着我。
我一愣,道:“我……我一时没想起来——我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爹在天之灵,也会希望我放下仇恨,安心地活着的吧。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挺恨你,也怕你,你都快成我最害怕听到的一个人了,不过现在我觉得你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说着说着就笑了。
“你跟那贱人一样,都虚伪得让人想吐!”云清一把拉起我的手腕,凶狠道,“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忍着手腕的疼痛,不忍放下刚对她提升的好感,问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云清的眼神开始变了,时而无神,时而深沉,虽然表情还是很凶,但眼神已经没有神采了,我感觉她可能真的要离开了。
我抓着她冰如铁石的手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你死之前为什么要扎云娘?如果你真的恨她、恨不得她陪你一起死,你为什么不扎在别的致命的地方,而要扎在她腿上呢?为什么呢?”
云清看着我清冷地笑了,这笑容太温和,我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笑。
“你回答我——你回答我——你别睡,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摇着她的手。
云清缓慢地眨着眼睛,对我笑了,恬淡,又带着一丝倔强,我知道我得不到她的答案,这个笑容让我想起梦境竹屋里那个执着地练着琴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妹妹种芽叶的少女。
阳光像仙女的纱布笼在那个院落,那个房间,她脸上带着安静的笑,在自己纯净的琴声中沉醉。愿你的灵魂就像那刻一般,纯粹,安详。
“飞儿?飞儿你怎么了?”我感觉有人在推我,我眼睛的一切在云清的脸在消失,然后慢慢重整,整出一张担忧柔弱的脸。
我直起身子,手臂已经僵麻,像是这样趴着枕睡了许久一般。
“我真是粗心,只顾着让蓉叶去请你来,全没为你着想一番,累了吧,我让蓉叶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会儿。”云娘的脸写满担忧,关切地轻抚着我的肩膀。
我有些茫然,转动着发麻的手臂,盯着云娘:“我怎么了?”
云娘见我转动着手,似乎也细心地发现了什么,轻轻帮我揉按着,道:“还在梦里呢?哎,怪我,大早就拉着你说这些烦闷的话,我这身子说累就累,你不必陪在我边上的……“
我犹豫道:“你……你是云娘?”
“还在梦里呢?你看你,枕得手都麻了吧?”
“我?我睡着了?”我没反应过来,我有睡着吗?我一直都很清醒啊!
云娘抿了抿嘴,算是个回答吧。
我分明记得我扶着她躺下,然后她突然像变了个人抓着我说了一堆的话,怎么可能是我睡着了做的梦呢?!
我不愿相信,不想云清的一切自白从头到尾只是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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