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在这里。
谈竞搓着自己的双手,将那些暗红发黑的血迹搓得两只手到处都是——这里面兴许有他的前辈,那些莫名其妙就销声匿迹了的人,很有可能就消失在这里。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聊起衣襟,从衬衫上撕下一大块布下来,心地将墙上还没有干透的血迹混着夯土泥刮下来,包到布里。这夯土墙上沾过不少人的血和脑浆子,有敌人有朋友,有延安有重庆,今日他谈竞既然能活着进来又活着出去,那他希望这些人能有机会入土为安。
他将布包揣进袖口里,像是有无数人的手同时握住他的手腕,使他忽然就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谈竞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污渍,拉平衣襟,挺起胸膛,推门走了出去。
金贤振留下的副手还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脸上什么表示都没有,就咳了一声:“走,我们科长要见你。”
他被带到金贤振的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个女人,费尽心机将他送进来的野美黛。这件事,早在刑讯科的时候,于芳菲便已经明白告诉他了。
谈竞被带进去,站在当地,一言不发。
金贤振带着笑意看他,语气揶揄:“怎么,还没反应过来?要不要扇自己一个嘴巴子看疼不疼,借此判断自己死没死?”
谈竞冷冷哼了一声:“刚才已经扇过了。”
“那你是不是至少要谢一下我枪下留人?”金贤振道,“古人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是不指望谈大记者你能以身相许,至少说个‘谢’不过分吧?”
“金科长如果真的觉得是你救了我的命,那我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谈竞嘲讽道,“问题是,谈竞这条命,真的是你金贤振救下的吗?”
“哟,谈记者还生气了,”金贤振笑起来,对野美黛道,“看来这个玩笑开过火了。”
野美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正一头雾水。但她也看出谈竞现在生气了,不仅生气,简直是怒火中烧,因他极力克制着才没有爆发出来。
谈竞的确是在愤怒,为了此刻正抓着他手腕的无数人愤怒。他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恨不得扑上去亲手掐死他们。
“只是可惜得很,谈记者,我的确是你的救命恩人。”金贤振脸上还笑着,眼底却冷了下来,“你在刑房里跟我说了什么,谈记者应该还没有忘记。”
野美黛大吃一惊,以为谈竞叛变了,她着急地发问:“说了什么?”
“诋毁汪先生地话。”金贤振回过头来,眼也不眨地编瞎话给野美黛听,“栖川领事养了一条好狗,这条狗明明是个中国人,却看不起自己的民国领导人。”
谈竞这下算是彻彻底底听出来,金贤振的确听懂了他的暗示,但稀奇的是他如今对野美黛的说辞,又明显是在为他打掩护了。
野美黛不知道金贤振与谈竞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听金贤振的话,还以为是谈竞成功糊弄了他,于是将心放下来,还松了口气。
谈竞双唇紧闭,不说话了,但金贤振却不愿放过他,还在问他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救命恩人。
他知道的那些事情,如果有心立功,那绝对是大功一件。谈竞想不明白,金贤振为什么要帮着他。
“栖川领事希望不要放松对他的审讯。”野美黛道,“是黑是白,总要有个结果。”
金贤振“嗨”了一声:“行啊,审人还不容易吗?来人!”
先前见过一面的副手走进来,金贤振指着谈竞干脆利落地吩咐:“把他给我抓起来,开审。”
特别行动科没有平时不负担审讯任务,此刻要审谈竞,审讯室也只能设在牢房里。金贤振待谈竞很好,在他接到野美黛的电话后,还专门给谈竞安排了一个单间。
谈竞又坐到了刑椅上,但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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