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便是这胡老爷子。审言做了近五年低贱的事,终于被胡老爷子看中了,看重他吃苦耐劳的性子,无依无靠的底子。审言便又在胡老爷子手下做一些不低贱却肮脏的事。肮脏到仍旧不能张着嘴对他人说。
审言离了胡老爷子去他处谋生时,胡老爷子便是授了他一招半式,好让审言出了他这里可以去别处报自己的名。这样审言终究不再是无名的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江湖里的人说相同的话,做相同的事。
审言成了苏家的宋总舵主时,去胡老爷子家拜,谢他那时的好,那时的恩。胡老爷子高兴,跟审言痛痛快快地喝了十坛酒,喝得他们肚中,嘴中,再也容不下任何酒了,才作了罢。
胡老爷子说他的苦,往年做了太多的孽事,孽事做多了,就成了罪,原以为这些罪会下一辈子找回来,却发现那些罪的报应都去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胡老爷子说他的儿子,那个臭小子,王八蛋,拿了我一辈子的钱,去过自己的花花日子,他老娘死了以后,这个不孝子,连我的门都不进。看我老了,没了劲力了,得不到好处了,便是弃之不顾,真他娘的是我的孽障啊。
审言安慰他,老爷子,别多想,人各有命,你老比我了解。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老再怎么操心也没用,有着钱,有着自己的邸宅,有自己的奴仆,足够过好自己的这辈子的事了。
胡老爷子叹着气说,以往的时候,我那臭老婆子,劝我,别整日的在外,不顾着家里的孩子,我嫌弃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江湖里的事,只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守着自己的家。如今我想得到的钱有了,她却去了,自己的那王八蛋没学好他老子的拼命,光学好他老子的花钱了。我完着身子,从江湖里退出来,这本是江湖里,众人求得的极致的好,但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却成了悲。若早年死的英勇,或许还会被江湖里记得,如今儿子不理我,江湖也遗忘我了,若不是你宋审言有心,我估计便是老死在这宅子了,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
审言依旧劝他,这就是江湖啊。
胡老爷子合着审言的话,哎,说的不错,这就是江湖啊。
胡老爷子举着杯,高声呼着让审言这一生自此以后顺顺利利,不要如他一般,前半生的辛苦,到了老,却没了好结果,没人孝顺,没人关心,没人在乎,钱没花完,心却凉透了,钱再多也成了没用的物。只守着自己残破的身子,喘着气等着死了。
审言第二日要走,胡老爷子却拉着审言的手翻来覆去地摩挲,怕审言走了,江湖就再也没人记得他了,他这一生就真成了一粒投入江湖的石子,只有年轻时,投入水中的那一声“噗通”,便是再也没有波澜了。
但摩挲久了,依旧要撒了手,审言走了,胡老爷子这近十年就在那座自己用年轻时的辛苦钱买下的宅子里慢慢地老,慢慢地死。
多年后的再见,便没了当年的情真意切,酩酊大醉,有的却只剩下了,你死我亡。
审言叹了口,老爷子,这就是江湖啊。
胡老爷子也应了口,是啊,宋小子,这就是江湖啊。
他俩便没了声,只剩下动手时审言的匕首跟胡老爷子铁棒地叮当叮当的声了。
临渊跟他大师哥斗了几个来回,便是各自身上带着伤,临渊被他大师哥的铁拐直直地捶在了身上两下,虽然隔着衣衫,临渊便早已知,那两捶早在身上发了胀,发着紫,他一用力,那痛就散开了全身,原本十分的力便只剩下了八九分。
他大师哥那里身上被临渊手里的匕首划了四五处伤口,这匕首临渊用不惯,因此便未曾伤了要害,只是沾了血,让人见了就怕罢了。
临渊的大师哥见身上挂了几处的彩,又见了见四周便是早已打了起来。只有东面安安静静,无人出来,便是扯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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